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定风波-苏轼)
初春的龙马湖依然清冷逼人,湖边的柳树还在沉睡,嫩芽躲藏在杂草根部,等待着春日的召唤。湖面上几条渔船在抛撒着渔网,湖东沿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山丘,越往北越高大、越耸立云端。山丘的南端脚下是一片水泊,有一条河流与龙马湖连在一起。湖上的渔民都知道那一片水泊是禁区,是大燕朝的皇家园林,没有愿意涉足重兵把守的河口。
山丘东面的皇城被几丈宽的护城河包围着,与龙马湖的河口连在一起,河口上是巨大的水城。从远处看,皇城又像一座巨大的关隘,守护着皇城东南广阔的平原。
在正方形皇城内的一片宫殿群里,内城,皇宫的东北角,一座灰色斑驳的小院子,门口的廊沿下没有和其他院子一样悬挂标牌,只有一个黄铜色铃铛。院子的中央有一座凉亭,说是凉亭,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搭成的人字形木棚,木棚下面一张书桌,一个长相瘦弱清秀的少年斜撑在书桌上看着手里微黄的书,眉头紧锁。
院子门口两个躬身站立的小太监低着头,时不时的扭头偷瞄着院子里的少年。
“哎哎哎,三殿下又坐着快一天了吧?”
“你才来几天,告诉你,自从一个月前三殿下醒来就开始了,每天除了进药和安寝,一直都这样。”
两个小太监的嘀咕显然没有打扰到院子里看书的少年,厚实的长袍紧紧裹着,少年时而的看书思索,时而抬头看着院子角落不知名的树木。
“大燕朝?张姓皇帝?以武立国?前朝是晋?这怎么跟我知道的历史不一样,书上说先帝是庸乾皇帝,是大燕第七任皇帝。他们叫我三殿下,但为何我在这里?临死之前我在医院里,肝癌晚期,半年就不治了,难道是心脏除颤仪抢救出了问题?不知道父母妻儿怎么样了……”。
“殿下,该进药了,殿下…”
一回神,抬头看去,身着浅红色的胖太监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身后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盏药汤。
“额,是曹公公…到吃药的时间了?这药还要吃多久?有没有糖可以去去苦味?”
“殿下,太医说这是最后一次进药了,您以后就是想喝也没有了。快趁热喝了吧”曹姓太监依旧面无表情的说。然后一扭头对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身后太监几步将药放在木桌上然后抬眼看着。
最后一次了,快解脱了,端起药盏,抬头一饮而尽,然后将空药盏放回托盘,小太监端盘转身就走,曹姓公公也跟着将要离开院门。
“哎,那个,曹公公,药喝完了,我这何时可以离开这里啊?哎、曹公公,你别走啊。”
曹姓太监一转身,躬身一礼“殿下、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您是皇子,能不能离开那是小的能说了算的吗?您安心待着吧。”说完快步的转身离去,一刻也不想多待。
“哎,哎…别走啊,跑的真快。”他扔下书,扶着桌子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进屋躺在东边的床榻上,吧唧着嘴里的苦味:“我为何会在这里?”慢慢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家,吃着治疗肝癌的药,也是这么苦。每次吃完药儿子都会给他一块糖,真甜…。
“殿下,三殿下,该进晚膳了。”一声一声叫醒了正在熟睡的人。他迷糊着睁开眼,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正站在床不远的圆桌旁。圆桌上放着三个菜碟一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