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案后,已经吓破胆的查继佐回到了海宁。
陈程在他家的老宅找到了他。
以陈程现在的武功和轻功,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查先生,能谈谈吗?”陈程坐在椅子上,看着惊恐的查继佐。
查继佐见到忽然出现在他家里的陈程时,大为惊恐,但却又比一般不懂武功的士绅豪门,来得稳重得多。
他周围看了看,并没有见到第三人,便小声问:“这位英雄,不知有什么要查某回答的。”
陈程见对方这表情,就知道对方是见到大世面的。他只说了三个字:“明史案。”
不错,他要谈的事明史案,并不是袁承志。
查继佐并没有给任何人出示过证据,客观证明袁承志是袁崇焕是遗腹子。所以他未必有真正的证明。
没有证据的事,若是他现在推出一个新人来说,这就是袁崇焕儿子,陈程肯定不会接受。
但袁承志已经当了袁崇焕二十多年儿子,这时候因为没有证据,而要否定他的出身,这又显得太过分了。
所以陈程先不谈袁承志的出身,而谈查继佐有没有资格证明,袁承志的身份。
查继佐目光中闪烁过一丝慌乱,但仍惊讶地说:“你是宋国人?谈这个做什么?”
“皇城司办案,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皇城司的诸卫将军,这可是从四品的大员,陈程现在说这话底气足得很。
查继佐略一犹豫,说起来:“好,我说吧。当日我和顾炎武、黄宗羲、吕留良三人……”
陈程打断查继佐。他知道对方要说是鹿鼎记的说法。
按鹿鼎记的说法,他们四人一起因为明史案被牵连,然后被抓。幸好陈近南和吴六奇救了他们。
不过,这个说法假的。那三位是青史昭彰的文人,查继佐固然是海宁名士,可他还不配在历史教材留名,他还那三位差得远。
陈程摆手说:“此事休要再提,我托人问过双瀑院长,他明说他不知道你的事。他也没有和你一起被陈总舵主救过。”
黄宗羲,号双瀑院长。
查继佐脸色僵硬起来,支吾着无话可说了。
这套说辞,是说给江湖人听的。江湖人与黄宗羲这样的名儒,扯不上关系。也不会去找黄宗羲求证。
但陈程不是江湖人,他会。
陈程不动声色,又问:“还是说说你首告庄廷鑨的事吧。”
查继佐面部抽动着,向后退了一步,坐倒在椅子上。
陈程眯起眼睛,说:“查先生,只怕是要告发明史案,搏一个大前程,却不想吴之荣下手太黑,连你的命,也想要,是吧?”
查继佐慌乱地摆手:“不是的。”
这并不是查继佐不敬诈,三两句就被人吓破了胆。实在是,青史昭彰,是每个文人顾忌的事。
就是那奸相代表秦桧,生前也不想掩盖罪行,留一个死后的好名声。
华夏文人,可没有那种“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的做派。
陈程一来就摆出自己皇城司的身份,现在又直接表示查得很清楚,容不得他抵赖。
那么这次的谈话,搞不好就是出现在正史上。所以查继佐怕了。
他说:“不是,我没有想要搏前程。其实是庄廷鑨想要编明史,他花钱请了不少文人替他做这件事。也请了我。不过……”
“不过?”陈程眉头挑了挑,眼中充满戏谑。
查继佐觉得自己完全被看穿了,吞了一口唾沫,说:“不过我不愿。我觉得他这水平不够。除非他肯把几个来混名声的庸才踢出去,再来请我,我才会同意。”
“求名。”陈程微微颔首,说了这句,并没有点评。
查继佐揩了揩额头的汗珠,说:“结果庄廷鑨便觉得我是答应了。于是他刊印的时候,将我的名字印了上去。我又没收他一分钱,凭什么替他扬名。
“于是我就去告发他们。之后是吴之荣觉得明史有问题,才二次告发的。结果鳌少保下令严查。”
陈程嘴角勾起:“呵呵。”
查继佐是明史案首告!这可是有史可查的!这件事都想要颠倒黑白,真是呵呵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因为他没有证据。这些证据都在清廷。他并不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自由心证来揣测对方。这么做的话,又和清廷的文字狱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他想不想暴露他不能肯定。他只想保持这种高深莫测的样子,来震慑查继佐。
查继佐说的话,他认为过程可信。确实是庄廷鑨没给钱,就想借他名气宣传。查继佐不服,才告官的。
但查继佐告官的目的,到底只是正名,还是存有害人之心,不好说。
查继佐自己也写书,也写明史,但是他的书从不示人。他自己都知道不可被朝廷知道,他却告庄廷鑨的明史。他只是讨公道上头了吗?
而且查家本身的血统也很奇怪。查继佐自称汉人,但是清廷极为倚重,这个时候汉人被倚重的可是极少。
而查姓,一大来源就是满人姓氏入关以后改的。
不过以上这些,陈程都不准备深究了。因为他没有证据。
他只要知道查继佐确实在明史案上没有他说的那么清白久够了。
或许,这不是查继佐在洗白自己。而是原著的作者,查继佐的后人查良镛,金庸先生在洗地!
现在,陈程要知道的另一个问题:“明史案,我们先说到这里吧。我们再来说说袁承志。关于袁承志是袁崇焕儿子的说法,是你作保的。你凭什么?”
“吴六奇!”
查继佐大声说:“是吴六奇要我说的。”
陈程很是意外,面上却丝毫没有显示出来,只是颔首。仿佛他本来就知道。
这样的态度,让查继佐更是惶恐:“在吴六奇发迹前,我曾对他有恩。赠送过钱财。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现在已经成了总兵官大都督,便在明史案中帮了我一把,保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