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看了阿紫的眼睛良久，道：“我瞧段姑娘的双眼，不过是外面一层给炙坏了，倘若有一对活人的眼珠给换上，说不定能复明的。”

终于救下所有人，又安定了人心以后。程灵素便被阿朱请来给阿紫看眼睛。

且不说阿紫是阿青的表妹，阿青理论上算程灵素的嫂子。单凭程灵素的玲珑剔透心，她也不会放着阿紫不管。

看完以后，她倒是有了定论，只是没有说得太死。

这个法子原本是记录在逍遥派的典籍里，不过符敏仪与程青霜都翻到过，自然就将其讲给了程灵素。

程灵素又和胡青牛、薛慕华讨论过，也有了结果，只是从来没有尝试过。

逍遥派的高手医术通神，阎王敌薛神医便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个。甚么续脚、换手等诸般法门，却也曾有所掌握。

阿紫“啊”的一声，欢呼起来，叫道：“程妹妹，你这话可不是骗我罢？”

程灵素说：“我自然不是骗你，不过……”

阿紫道：“不过甚么？好妹妹，你是我表姐夫的妹妹，咱二人便是一家人。你刚才总也听到我表姐的话，她可最疼我啦。表姐，无论如何，你得请你妹妹治好我眼睛。”

阿青哼了一声，看着阿朱。她虽然脑子如同浆糊，可对善恶却是分得十分清楚。她喜欢阿朱表姐，却不喜欢阿紫表妹。

阿朱忙赔笑着看向阿青。

程灵素哪会让阿青难堪，直接说：“倘若眼睛没全坏，换上一对活人的眼珠，有时候确能复明的。”

阿紫说：“那我们现在就换吧。”

程灵素说：“眼珠子何等宝贵，又有谁肯换了给你？”

阿紫嘻嘻一笑，道：“我还道有甚么为难的事儿，要活人的眼珠子，那还不容易？你把这小姑娘的眼睛挖出来便是。”

她指的人，是跟着段誉一起进来的钟灵。

她现在眼睛瞎了，耳朵却很好用。听得见这房中有哪些女人。与陈程相关的，她是一个都不敢得罪。阿朱是她亲姐姐，她也不可能这么说。

这钟灵，与她只是异母妹妹，她才不关心呢。

钟灵大声叫道：“不成，不成，你们不能挖我眼珠。”

萧峰冷声说：“不可能的，你怎么如此恶毒！没人可以挖眼珠给你。此事就此作罢。”他声音虽然严厉，但看向妻子阿朱的眼神却颇为温柔。

阿朱心里也知道，哪有活人愿意把眼珠挖给自己妹妹呢？将心比心，就算是她自己，也未必舍得。

陈程听阿紫心思歹毒，心中极为不快，看向她的脸色就带有冷意。

程灵素自然立刻就知道了义兄的心思，也松开了阿紫的脉，没有再继续诊治的意思了。更何况，就算她要治，也没有眼珠啊。

阿紫忽然大哭起来：“姐夫，你别生气了。我不要眼睛了。我不要了，我只要陪着你和姐姐身边好不好。你们别不要我了。”

萧峰吃软不吃硬，听完阿紫哭泣，不觉怒火就少了几分。

阿朱立刻搂住妹妹：“说，傻妹妹，我们从来就没有不要你啊。”

阿紫此刻却呜呜大哭着：“姐姐，你们都知道我也喜欢姐夫，为什么姐夫不能接受我啊？”

这下场面就很尴尬了。唯有李莫愁和洪凌波对望一眼，眼中都有一丝古怪。

段誉觉得自己作为阿朱、阿紫共同的哥哥，有必要说几句，便说：“阿紫啊。这喜欢一个人，本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事。既然大哥选择了你姐姐，又怎么能再选你呢？”www.33yqxs?.??m

阿紫继续大嚎着：“你们都欺负我！”

段誉问：“哪里欺负你了？”

阿紫说：“表姐夫家里不就一大堆女人吗？而且他连师徒俩都不放过，怎么一双人了？”

场面极度尴尬。

陈程心中直呼好家伙，真是想要一掌打死这个便宜小姨子。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看阿青的面子，不是看萧峰或者阿朱的面子，也不是看段誉或者段正淳的面子。

而是他要抱住正要发飙的李莫愁。真当赤练仙子是好惹的啊。连陈宅团宠小老婆洪凌波都生气了。

好在，阿紫及时转移了话题：“大哥，你口口声声说一双人。我们的爹有多少女人，只怕不比表姐夫少吧？钟灵和木婉清的娘，还不是师姐妹！”

场面仍是很尴尬。

好在李莫愁闻言稍稍缓和几分，陈程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迎上霍青桐和马春花戏谑的目光。只得无奈笑笑。

好像他实在是花心了一点。说起来他也有些惭愧，只能暗自发誓，家里再不能舔人了。说起来，好像也再没与他有交集的了。

阿紫又愤愤不平地说：“那个虚竹先生还不是。那个梅兰竹菊，一听就是他的宠妾。他还是个和尚，怎么就一双人了！”

她一路担惊受怕，好容易见到最喜欢的姐夫，而且还有机会恢复视力，本来觉得该是心花怒放。结果，被萧峰如此斥责。

而且说她恶毒。

她当然知道姐夫没有乱说。可姐夫说那话的时候，口气中说不出的厌恶，她彻底绝望了。觉得这下自己真是被抛弃了。

绝望的人无所谓，于是她开大了。她直接逮着一个喷一个。

转眼间，三杀！

虚竹面红耳赤地叩头。徐铮心虚地退出屋子。

场面死寂！

阿紫还不肯罢休，继续说：“还有你，大哥。你喜欢王语嫣的时候，她心属慕容复，你为什么不去给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为什么还要凑上去？”

暴击，段誉面如死灰，无言以对。

“钟灵！你还你喜欢大哥。他是你亲哥哥啊。你们不骂她，为什么要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