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罗莎莉娅的小声渐渐变小，而后说道：“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孤儿院跟大家一起玩的时候。”

“布洛妮娅、索菲亚、伊莎贝拉、希儿……大家都在的时候。”

莉莉娅闻言沉默不语，布洛妮娅神色也出现些许异样。

“跟妈妈同行的孩子，只剩你们两个了吗？”布洛妮娅问道。

“发生了一些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罗莎莉娅眼中闪过些许哀伤说道。

“年幼的孩子都在孤儿院里，杏·玛尔在照顾她们。”莉莉娅补充道。

“还真是想象不出她照顾人的样子。”布洛妮娅感叹道。

“布洛妮娅，你有空吗？”罗莎莉娅突然问道：“有个地方，我们想带你去看看。”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对于罗莎莉娅这个妹妹一样存在的请求，她没理由拒绝。

……

几人来到一处小岛，布洛妮娅疑惑看着四周问道：“这里是？”

“是我们无意中发现的小岛，可能是从海渊城上剥落下来的。”莉莉娅回答道：“但这里很漂亮，就像是童话书中的世界。”

“我们被天命追了四个月，一路东躲西藏，所到之处都是废墟、荒野、被遗弃的城市。”罗莎莉娅接过话头说道：“发现这里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简直就像是……天堂。”

布洛妮娅没有说话，而是静静观赏周围，直到看见一座静静堆砌在珊瑚中的石堆。

不用解释，布洛妮娅也明白这是什么。

“有谁……离开了吗？”布洛妮娅问道。

莉莉娅没有说话，她走到那石堆上的墓碑前跪坐下来，轻声说道：“伊莎贝拉，布洛妮娅姐姐来看你了。”

“对不起，布洛妮娅，没有事先告诉你。”罗莎莉娅解释道：“只是，你难得回来一次，我想让她们也看看你。”

布洛妮娅吁了口气，或许是早已有所准备，她平静回答道：“我明白，不用道歉，罗莎莉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少女问的自然是为什么会死，罗莎莉娅咬了咬唇瓣回答道：“大崩坏把世界搞得一团糟，带走了许多孩子。”

“天命追着我们，我们一直在逃，都没能给她们找个可以睡觉的好地方。”

“这些墓碑是可可利亚妈妈跟我们一起立在这里的。”莉莉娅带着些许期待的看着布洛妮娅说道：“我们告诉了她这座小岛，她也很喜欢这儿。”

“她说，这里和雪原不一样，和孤儿院也不一样，是外面的世界，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到幸福的地方。”

“她们以前没能看到这样的风景，但现在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希望她们能喜欢这儿。”罗莎莉娅神色带着几分不舍的说道。

孩子们跪坐下来，三个小小的身影簇拥在摆满海螺的石碓前。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些还未能理解生命为何物的孩子，已经开始习惯了死亡。

大海的声音在耳边流淌，布洛妮娅静静凝视着墓碑。

她眼前浮现出很多东西。

例如孤儿院的积雪、旧的快要断掉的扫帚、并不好吃的红菜汤……

还有，那个一只陪伴在身边的蓝发女孩。

发生了很多事，发生了太多事，她兀然发现，那个曾经像是家一样温暖的地方，已经与她的人生渐行渐远。

可能是从希儿离开的那天，也可能是从被母亲背叛的那天开始……

那些熟悉的曾经犹如幻影泡沫一般从她紧握的手中流走，一点一点化为虚无。

她本以为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冲淡，但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再次掐住了她的咽喉。

燃烧的芯片在眼前闪现，灰蛇的嘲弄在耳边回荡。

冰冷的记忆如同锁链，将她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在深渊尽头，不断回荡着那个人的声音……

屏幕前的玩家们沉默下来，就连弹幕都变得有些稀疏，主播小凑停止了挪动鼠标。

崩坏世界的残酷在这一刻被揭露开，普通人在崩坏面前犹如蝼蚁，就算是跟在拥有女武神力量的人身后，同样是朝不保夕。

“奥托……给爷死啊！”短暂的沉默后，小凑怒骂道。

“没错，都是奥托的错！没有他崩坏就不会这么恐怖，这货死不足惜。”

“杀奥托，给小朋友报仇。”

“还有琪亚娜的仇，一起报。”

玩家们突然开始发泄似的怒骂，弹幕密密麻麻，谢清玄啧啧两声，心道现在才刚开始了，后面还有更加让你们高血压的咧。

不过这么想的同时，他还是小心的看向布洛妮娅，这段剧情……其实有点原型，也不知道少女是怎么能接受做进游戏里，大概是想要给可可利亚看？

此刻的可可利亚静静看着屏幕上的小石碓，这就是布洛妮娅想要给她们的‘沉睡之地’吗。

一滴晶莹泪珠顺着可可利亚的脸颊汇聚在了下巴，最后落在衣服上，她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看着屏幕上的画面静静流泪。

“是我错了……吗？”可可利亚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