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伤在身我知道,但这并不能代表我不能跟你两败俱伤。”血铃的声音很平静,却是平静的可怕,好像有什么滔天巨浪随即便会席卷那般令人头皮发麻。
看着鲜血与衣裙混作一色的血铃,一男子还算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总穿个红黑的衣服,就是为了被血染透时候不会太明显吧?不过你可要想想你那可怜的孩子哦。”
血铃微瞥了眼那男子和他身后的几人,抬手抹了把颊侧滑落的血,这才发现已经几乎痛觉失灵的手上更是浸染血色。
那男子见血铃并未答话,又自顾自道:“你几年前在北阴区的事迹不少人都知道,但这也代表不了太多。”
说着,他又瞥了眼十分狼狈却仍靠着堆积成山的骸骨勉强站立的血铃,又笑了笑。
“所以哪怕不服,你也应该权衡好利弊,就你这般模样,又想如何跟我们两败俱伤?”
“你们要做什么?!她可是凌姑娘的人!”血铃闻言瞧去,是很熟悉的面孔,就是最初紫衣女子安排给她的侍女之一——裴莹,这几年来关系已经不错了。
平日血铃带着狐思还满处逛着得了些在冥地并不好取的东西,她留着无用,便也给了凌姑娘甚至是裴莹不少,也并无求过回报,毕竟那些东西……实在就是随手薅的。
可就算血铃愈发无视了冥地死灵及植物的伤害,却无法抵抗本土强者的主动攻击。
方才说了话的男子身后另一女子眸光中闪烁着幽曳的霜火,唇微开合:“我们不过是借一滴普通的血而已,这么激动干什么?”
裴莹见那女子站出来,瞳孔微缩,又看向了血铃,虽说由于穿衣颜色问题,乍一眼并看不出什么,但每一个人的感知都是极为敏锐的,任谁都看得出血铃早已是强撑着的。
“姑娘,那人是……凌姑娘怕也不好快速处理,他们要什么血,要不然先给了?”
“他们要魂血。”血铃此言一出,裴莹顿时无法淡定了:“什么?!”
她转头望向那群人:“你们别太过分了,她也不是可以任你们欺凌的普通人!”
血铃也没想到裴莹这么大反应,她并不了解魂血究竟有多么重要,只知道献出魂血后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极为虚弱,而且会损失她对似梦阁和狐言那本就不多的记忆!
前者也就算了,但后者,是血铃心底最后的坚守之一了,只是这一切都只有她一人知晓,所以才会疑惑裴莹为何那般愤然。
似乎看出了血铃的疑惑,裴莹当面简练解释了一下:“这个绝对不能给,这是不可恢复的命源!尤其是在冥界,会陷入极度危险!”
冥界从来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一旦陷入长时间的虚弱,就很难保证是否还能再次睁开双眸,裴莹的紧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毕竟血铃还要带孩子,而且凌姑娘最近被其他事情牵制,恐怕也难以分神。
“而且……”裴莹犹豫片刻,终于告知了血铃一个她不知道的事情:“姑娘你的魂血之所以会被他们盯上,是因为太特殊了,那种感觉好像脱离了一切在三界之外,如果要取,你很可能会死,”说着,她又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彻底消散。”
血铃对死亡的恐惧不多,只是放不下一些东西,可记忆绝对属于是执念了,只是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反倒是无关紧要,裴莹甚至都未曾提到。
至于方才那男子说她曾在北阴区的事迹,那时血铃完全失控,什么都不知道,此刻也只因为说的是杀死其他候选人之事,那自然无法比较了,那些人在冥界本土高手眼里,怕是垃圾都不如。
可血铃哪里知道人家指得根本不是这回事儿,垃圾蝼蚁又怎会被留意和记住?
在场者了解那事的不多,那男子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才不敢硬取魂血,而是威逼利诱着希望血铃自行献出。
虽说他嘴上说着血铃已经没有能力与他们两败俱伤,但目前血铃还是清醒状态,要是真逼急了可确实不好说。
双方对峙时,血铃也暗自做着打算,由于北阴区的那种稀里糊涂的事情以及与凌姑娘关系愈发的好,原本很少有人找事,但或许随着时间推移和多数人的了解不足以及其他种种势力和利弊的问题,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其实虽说血铃对力量的掌控愈发应手,很难再有失控的情况,但她也暗自琢磨过,是可以以灼燃魂火为代价强行失控的。
失控时仍然会只循本能,记不得一切,但实力将会成倍的往上翻,只是由于这样也会损伤部分曾经记下的记忆,以及陷入休眠期一段时间,所以担心狐思还和那记忆深处的狐言与似梦阁,血铃从未真正尝试。
不过她对对方的实力和自己失控后的实力都是未知,于是只能先往最糟糕的方向考虑,如果失控都无法解决,那……
或许在最后进入休眠前的时间,动用这些年曾在某禁地获得的禁术,献祭自己的一切,将记忆和部分能力全部醍醐灌顶给狐思还是最后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