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嘴唇颤抖着，轻声开口。

但这一声师尊，却蕴含了无比复杂的情绪。

有感激，有愤怒。

更多的则是挥之不去的悲凉。

……

八景宫。

佝偻的身影在原地盘坐，面容清癯，似乎万古不变。

只是在这一瞬，才缓缓抬起双眸。

有宛若星辰的光芒闪烁。

“量劫将至，必生异象。”

“以引劫之躯，千载成圣，古往今来也只此一人。”

“哎……”

“希望此番量劫不要牵扯太多吧。”

道德天尊悠然低语。

不知是说给旁人，还是自发感概。

话音落下后，便又重新合拢双眸，闭目不言。

……

无尽混沌外。

有一处灰蒙蒙的空间。

这里没有任何天道法则存在，一切都是最原始的状态。

宛如天地未开，鸿蒙未分之时。

这里，便是万界核心，混沌中央之所在，名为天道空间。

只见一名身着紫袍，面容儒雅，留着长长胡须的中年道人端坐其中。

乍一看去，对方似乎极为普通。

可若仔细观察，又发现此人似无量高大，仿佛肩扛天，脚

踏地的远古巨人。

哪怕混沌星河在他面前，也只能沦为乖巧的背景板。

可再进一步，当你在惊讶当中忍不住眨眼的时候，又会发现对方恢复了初时的平凡模样。

如此复杂的气息，万界当中也只有一人蕴含。

那便是超越了天道圣人的存在，鸿蒙唯一的混元大道至圣，道祖鸿钧。

只见其眼帘掀开，瞳孔当中似有宇宙幻灭轮转。

半晌之后，微微侧目，视线向混沌一角扫去。

“千载成圣？”

“吾才闭关不久，天机怎会被搅得如此混乱？”

“西游量劫濒临崩溃，天道杀劫初显……”

鸿钧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接着便手指掐动，细细推算起来。

片刻后——

“咦？”

“竟是此子。”

“原来如此，道友隐匿无数载，想必便是在等待这一遭吧。”

“今日却让道友胜了半分。”

轻声念叨着，鸿钧眼中露出一丝丝惊异。

哪怕是林诚千载成圣，都令他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可在推算出因果后，鸿钧竟然露出了惊容。

他目光深邃无比，收回视线，转头向另一处凝视过去。

仿佛穿过了无穷时空阻隔。

在遥远不知何地的混沌深处，一株巨大无比，根系纵横了大半宇宙的柳树凌空伫立。

感应到鸿钧视线扫来，那柳树轻轻一颤，随后幻化成了一道人类身影。

青色长袍覆盖。

面白无须，气质恬淡，样貌俊美。

仿佛人间饱学儒士。

他单手撑开一把折扇，轻轻摇晃，便有无量法则在混沌幻灭衍化。

“吾弟乃先天本源，早该成圣，若非西方那两个家伙插手，何至拖延于此？”

中年人悠然开口。

若是镇元大仙在此，一定会惊喜的认出来。

此人便是他已经多年未见的大哥，绿柳。

“天道轮转，自有机缘。”

“即便我等也需顺天行事，道友何必如此在意？”

“舍弟命中该有此劫，在西方历劫万载也是命数。”

鸿钧于天道空间轻声低语。

两人便就这般相隔了无数时空距离的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