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渊听完，点点头。

再次充分理解了这家伙对家乡的思念。

“等我通过入学测试，一定送你回家。”

甄新：？

人类歪歪头，不知道猫猫在执着什么送她回家。

乐乐在端详Mlex的时空，暂且松了一口气。

六岁小猫，还是比较好忽悠。

哪怕漏洞百出的对话，也能凭借美好的憧憬，触及冷渊心中还没变得冷硬残忍的灵魂。

虽然已经够残忍了。

但甄新能活着就行。

他褐色的视线，端详着入学测试的核心系统。

稍稍往Mlex的内部桥接，大段大段演算，顿时涌上破碎代码，从外部传递着无数陌生的消息。

乐乐可以捕捉到一些强烈的情绪，充斥着恐慌、悲痛、崩溃的阴暗情绪。

好像Mlex在疯狂启动溯源，又像在主动追击什么东西。

像是病毒。

又像是入侵攻击。

他身处时空通道，从内部以管窥豹，实在很难分析出具体的情况。

乐乐很需要借助更为庞大的运算能源，抓住对手。

于是，他抬手往入学测试的核心，投放程序，设定的锚点静静潜伏在他和甄新此时的时空。

只要甄新进入测试，他立刻就能利用学校的核心能源。

在系统强大的算力掩饰之下，躲过内部的探查，去抓住那段造成Mlex混乱的代码，趁机突破Mlex的自主防御，找到回去的路。

早知道开启最高权限就好了。

卡尼拉空间上端，幽蓝光线照得乐乐神色遗憾。

如果他先开了权限，再带甄新进入时空通道。

就不会那么被动，只能坐等钓鱼。

-

乐乐在卡尼拉空间上端，等待造成混乱的鱼。

而L掌握着Mlex的最高权限，却一阵阴寒，浑身颤抖。

他见到了那些噩梦之中，不断纠缠翻腾的失败产物。

在无数星系、无数时空，大量存在，难以抹消。

“应该是活的吧。”

李利欧走入如此可怖的实验场，丝毫没有慌乱。

他语气依然平静，甚至凑近去看那些软成一滩，还残留着断肢的全新物种。

“现在你要做什么？烧掉？丢掉？还是送到哪儿去？”

“看看实验室有没有员工，原地绑了，然后我们走。”

L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他低估了直面实验失败品的震撼。

曾经资料之中，细细碎碎记录的照片、录像，和这大片大片实验室容器里的活物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一无所知的蜥族来说。

不过是一堆稀奇古怪、略带恶心的**实验品。

可对L来说。

也许可能大概……

是他素未谋面、时空不定的同类。

浩渺宇宙，物种多样。

弱小的人类，失去了武力的庇佑，除了进化，别无选择。

L根本不敢多看一眼这些东西。

李利欧却站在原地，盯着那些东西若有所思。

“你没事吧？”

他难得主动出声，关切的问道：“你好像很害怕。”

“我哪里害怕！”

L的虚张声势，一贯十分不打自招。

李利欧瞬间了然。

“你认识这些东西？”

“怎么可能！”

反驳之后，又陷入了哑然。

L神情沮丧，隔着遥远时空和屏幕，都能从实验容器里，察觉到那些求生欲旺盛的**。

很痛苦，很难受。

依然想要持续的活下去的念头，令L眼神更为阴沉。

忽然，他见到李利欧伸出手，试图按下容器的按键。

“不要动他们！”

L声音过于尖锐，甚至惊慌到破音。

他霎时脸颊涨红，亡羊补牢一般补充道：“时空要变换了。”

李利欧难得没有嘲笑迷你小蜥。

他只是盯着这些东西建议道：“我觉得，可能将它们全部烧掉更好。”

对这些不知道还存不存在意识的**。

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L垂下视线，不再去看这些东西。

他说：“你不一定能够结束它们的痛苦，我会找到更适合处理它们的人。”

实验容器里封存的意识，经由卡尼拉空间读取，全是沉重的痛苦。

他要寻找的，是更为温和、更为迅速、更为专业的处理方式。

而不是给“它们”带去死前更多的苦难。

L强忍心中悲痛，不断安慰自己：

这是在结束痛苦。

这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他抬手设定程序，发送信息：

“请你们结束这种可怕的非法实验。”

他不知道这条消息，会发送到这段时空的哪里。

但是，一定会遵循他设定的规则，匹配出最佳的选择——

善良、强大、温柔，又深懂生物结构与理论的研究者。

信息承载着L的全部期望，搜寻了这段时空所有的数据与理论。

高谈阔论者。

心思狡黠者。

残忍阴森者。

瞬间变幻万千，逐一匹配，最终进入了星际生物研究院，紧闭数天的实验室智脑之中。

未知信号：“请你们结束这种可怕的非法实验。”

冷渊微微皱眉，防护镜之后的灰绿眼眸，尽是实验被打断的不满。

他研究精神意识与基因遗传的关系，已经加班四天，没有休息。

紧绷的思绪，忽然中断，立刻涌上了无尽的疲倦。

什么东西？

敢说他的实验非法？

冷渊灰绿眼眸尽是轻蔑，抬手就要关闭弹窗消息，继续手上的研究。

忽然，实验室大门强制打开。

朵赛穿着白色研究服，一脸惊慌失措。

“冷渊，安全部说有信号入侵，你没事吧！”

她身后的研究院长廊，亮起了急促闪烁的灯光。

也只有冷渊这种，大门紧闭的研究员，没能注意到全院戒备的警示灯。

入侵对于星际生物研究院来说，是绝对的大事。

一天至少抵挡上百次外界的攻击。

虽然，多数都来自幼稚又无聊的星际武器研究院。

原来这消息，不是冲他来的。

疲惫精神稍稍缓解。

冷渊暂停实验，叹息说道：“入侵的消息在我这。”

“嗯？”朵赛浅红眼眸困惑，“什么？”

“它说……”

冷渊摘下护目镜，抬手抓了抓凌乱白发。

“请我们结束非法实验。”

入侵的信号，不像是攻击。

更像是求助。

晦暗不明的请求，带着清晰的坐标，要冷渊前往一个陌生而遥远的星球。

“我不同意你的出行。”

朵赛完全不舍得，优秀年轻的研究员，擅自踏上未知的危险旅程。

“但这消息是发给我的，我觉得我有必要亲自去确认。”

冷渊在做许多研究。

合法的、非法的，边界模糊，全凭联邦议会的审视定夺。

突然来了一条信号隐蔽的求助。

他当然会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数据，值得他出行一趟。

朵赛劝不动冷渊。

只能让助理们全程跟随。

连续关在实验室里的年轻研究员，竟然在长途星船之上，获得久违的休息。

可惜，他的梦境里尽是噩梦。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沾满鲜血污渍的金色小毛团，柔柔弱弱，颤颤巍巍，裹在小被子里。

似乎再也不会睁开那双幽绿的澄澈眼眸。

这不是什么愉快的梦。

而落地神秘坐标，打开那间藏在森林之中的实验室大门，造成了更多的不愉快。

“这是什么！”

“好恶心的东西！”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助理，都无法直视那些容器中的残肢断臂。

冷渊所有困倦疲惫，都在见到这些东西的瞬间，遭到了愤怒的冲击。

直到将这些恶心的**，运回到星际生物研究院，他都保持着极度的愤怒。

迫使他太阳穴疼痛不止。

朵赛见到他苍白的神色，谨慎提议道：

“你需要休息，没必要这么急着处理这些玩意儿……”

“不用，很快。”

冷渊清楚，在这座人才济济的星际生物研究院，只有他最适合做这项工作。

否则，遥远的未知信号，不可能特地突破防火墙，将求助信息指定发送给他。

冷渊垂下灰绿眼眸，平静结束它们的蠕动与挣扎。

沉入基因库的数据，在进行缓慢复杂的匹配，试图能够还原它们原本的形态。

数据库持续运转。

朵赛收到了反馈，她说：“联邦议会传来内部调查结果，说这条信息，是L发送的。”

“L？”

冷渊对这个词汇，陌生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朵赛点开智脑，展示了卡尼拉空间深邃宏伟的纪念碑。

“L啊，这个L。”

无数语言，无数发音，对这陌生符号，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见解。

朵赛的见解，极为官方。

“好像是L捕捉到了这间实验室在做非法研究，特地将消息发给了我们。”

“他行事的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

朵赛感慨道：“不过，联邦议会肯定又要给他加分了吧。”

冷渊扫过那个陌生符号。

卡尼拉空间融入了大家的生活，他来来去去这个虚拟网络，从来没注意过这ID。

加过的分数，真正成为了无意义堆积的数字。

不会有人比他更高。

也不会有人比他更闲。

居然去管遥远星系，根本不知道谁在做的非法研究。

“我要休假。”

说完，冷渊叹息一声，“想休长一点的假。”

朵赛勾起笑意看他：“一直待在实验室，还是太累了呀。”

“对。”

冷渊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这些污糟蠕动的**令他不快，还是连续四天没能好好休息，影响了情绪。

他忽然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模糊的年幼记忆里，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轻盈吵闹的郑重说道——

不可以随意践踏生命。

但是……

他绒绒耳朵抖了抖。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句话是谁告诉他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