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是于致远镖局的后院屋里。
大哥这边儿话音既落,众人便是忙颔首。待是众人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大哥已经朝着门口走出几步,且在门前立住。
见是这般情景,四处就都静下,一切都好像停滞。范瑾且眯着眼,是把四处看过,一个个都是睁眼瞧着大哥,竟是有如木鸡一般。
“大哥,敢问你还有甚话吩咐?”另个瘦个儿的终于受不住,自认是懂大哥的,见大哥是这模样,就猜还有后面半句,“大哥,你尽管说了罢,咱们兄弟自当竭力!”
大哥回过头,是打眼瞧过了他一眼,却是摇了摇头。于是那个不禁后退几步,算是躲在众人身后,耳旁竟也发红。是有一会儿,大哥叹了口气,是道:“其实也没甚好讲的,咱们这回,是从虎口夺食,咱们的官兵也好,高丽那边的兵也罢,都得防着,旁的没甚话讲,诸位路上与我一道多加小心就是。别的,也不是咱们说了能算数的。”
范瑾闻言,使了余光看了四处,就与众人一齐颔首,再无二话。
“都别这般紧张。”大哥笑着,又看一遍,“我出去吃个饭去,诸位皆自便罢。”
到底留下这么一句,罢了甩下一个背影,大哥就是自去。余下众人,互相瞧瞧,都是欲言又止,想要说些甚么,至于到底也没将话吐出口。是有一会儿,几个人上了通铺,另有几个就出了门儿,等到范瑾出去,已有仨个手里握着刀剑,是在院里互相比划。
还在看时,忽然有闻旁声儿:“哎,那边儿那个,是唤范师傅是罢?可否陪我操练?”
范瑾听了这声,就且扭头瞧去。那人是短粗身材,脸也不算好看,面上左旁更生大痔,是有寻常的痔三四倍大,在其脸上,格外显眼。此刻,那个汉子身着湛蓝衣裳,手握两把短刀,刀是短的,可刃很宽,把手处也有些长,到底不是寻常式样。
徐虎见了,是从几人中挤来,立到范瑾身侧,低声说道:“范师傅,这人名唤元阳,姓屠,在私下啊咱们兄弟唤他老屠,家里曾经确是屠夫小贩,如今改种了粮,只他一个是在外头儿作事。”
“他的功夫如何?”
“却是不好评说。”徐虎说着,竟是后退一步,“但要我说,也实难对付,多小心罢。”
范瑾稍稍颔首,步子缓缓向前走,且是留句:“多谢徐兄。”
待是近了那个汉子,那个汉子也是快步迎来,只是刀在手中,瞧得让范瑾心中不免生惧。硬着头皮,待到跟前,那个粗短汉子是把范瑾上下看过,嘴角忽而含笑:“我还以为是甚么人物,原来是这样的,看来徐兄弟是挺久没练。”
范瑾听是这话,也把这汉子上下打量。自然,打量的事儿早就作了,此刻,更像某种回礼一般。也是罢了,范瑾点头,抬起俩只手握一处:“我听徐兄说,兄弟你功夫不错,听闻人讲实难对付,这可不能是我差些劲儿。”
“也是。”那个屠元阳只是笑,接着就低下头,摆弄起他手里的那俩片儿短刀,可仍不肯把人饶了:“我用这玩意儿拿手,你去挑个你拿手的家伙儿罢,免得旁人说我欺负于你,那多不好听哈。”
范瑾不动,目光却也落那俩片儿短刀上:“说实在话,我是不想和你打的。”
“可是我想。”屠元阳抬起头,用着很认真的目光捉住范瑾,等到四目相对,他还接着讲,“别瞧咱们镖里人多,都有与我一起打过,兄弟,这可不许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