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徐期面色不变,神色安然无恙。
赵存身再前倾:“那却为何?”
“先前在万春楼,将军是确定安全过了,才唤我上。”徐期稍停,又补,“待是见了我家范叔尸首,将军也有安慰。若言与我一同前往万春楼那是韦大人所托,那这些个,可非将军份内之事。”
“不过一时……”
“就凭以上两事,我就觉得,将军可信。”
徐期抬头,满目真切。
这令得赵存一愣,倒有些无措,只是摇头:“到底讲来,你告知我,实在有些风险,日后可须记得,少与外人说道。”
可徐期还接着讲:“赵将军是从外地来的。”
“如何?”
“赵将军若非可靠,韦大人也不至于丢着营州本地大小将军不用。”
赵存再次稍稍一愣,先是喜上眉梢,转目却是叹息。
徐期见状,抬首问道:“将军为何兴叹?”
“既是本地大小将军皆不用,可知韦大人不信本地大小将军。”赵存声音很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树梢,那树梢儿是被风吹得晃动不安,他的声音也似乎跟着发颤,“由此在我可见,营州怕是甚难。我是不避斧钺,可怕暗箭难防。”
“我有一个名字,不知该不该……”徐期说着,停住了嘴,待是赵存看了过来,他才缓缓开口,“是两个字,一个曰盖。”
“此地将军姓为盖的……”
“哎。”
徐期抬手,打断赵存的话:“赵将军,你慎言。”稍停,又补,“我是说了两个字,却没有说是名字,我只说了一个盖,也没有说是姓氏。”
“哦……”
“我也没有说不是。”
赵存正色:“赵存明白。”
徐期闻言,也是一愣,接着抬手至于一处,是向赵存行礼:“将军有些太客气了。”
而正是时,脚步声响。
徐期忙放下手,转过脑袋,是与赵存一齐寻去。
见那韦冲,身着一袭白衣,手里拿了一柄毛扇,又引两名小厮,再携若干端着盘子的丫头,快步而来。
“二位,二位,久等久等!”
徐期赵存忙是起身,一时之间,俱是抬手行礼。
“都坐着罢,不消多礼!”
韦冲到了近旁,稍稍侧过身子,后面便有两个丫头抬来一方小桌,至于廊中,徐徐展开。旁人见状,就把那些点心瓜果一一放下,再是两个丫头放了茶盏,一个丫头添了茶水。一并罢了,韦冲摆了摆手,便都告退。
待是小厮丫头个个退了,韦冲转眼便望徐期,嘴巴抿了又抿,到底未有张口。是又许久,他才伸手,取了一块儿白面揉作的点心,放在眼前看过,递与徐期:“徐期,我这儿也没多作准备,多少也讲究吃一点罢。”
“不敢。”
徐期说着接过,泪水却又涌出。
韦冲侧目,是待一会儿,才看过来,愣了一会儿,伸手又指茶盏:“你先喝点茶罢。”
徐期了然,忙是举盏便饮。
遂是泪水与茶一齐涌下咽喉。
而这也是韦大人及时送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