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柯说过,侧目望向诸葛伯,诸葛伯便也过来,抬手至于一处,行礼,朗声:“在此之外,我领第九伍,他领第十伍。”
“嗯……罢了。”
“啊?”
赵存叹息一声,摆摆手:“第九伍由我领罢,等天亮些,第十伍挨家挨户地喊人,帮着城里官差散了民众。”
“是。”
“不为难罢?”
诸葛伯张了张嘴,迟疑片刻,接着摇头,“将军你这话说的,既是军令,我们去作便是。”
“嗯。”赵存点头,接着又道,“留神儿动作轻些,声音和善,莫是惊了百姓。”
如此交代过了,目光瞥过齐季,又望徐期:“你和齐季年岁小,要不,是与第十伍留下?”
“此事你却问我?”徐期轻轻笑着,胳膊一摆,撞了齐季,“兄弟,要不你留下罢?自然不比百姓向西去,可在城中,到底要安全许多。这是将军好意,你若再是拒了,可不是很好看呐。”
“这就不用你操心。”
齐季瞥他一眼,接着向后一步,然后转身,迈出行伍,两手至于一处,规规矩矩行礼:“将军,我不比他,却也不想辱没身上夜不收的衣裳。”
“话我是说过了。”赵存踱步,至他近前,接着轻声,“若是没了,可就甚么都没了,你不比他,他是双手空空来的营州,你还有个叔叔罢?”
齐季抿了抿嘴,换了轻声:“家里人该还都在,只是有段时候没去瞧瞧了。”
“那更不该往前头儿去了。”
“可是将军……”
齐季说着,微微一愣,似乎到底也想不出旁的由头出来,最后只是颔首:“还望将军成全。”
“你要跟来,我不拦你。”
赵存说过,转了身子,引队一齐向北走。
徐期看了前面而一眼,接着仰起头,望了片刻天。
天色蒙蒙亮,街巷里没有多少行人走。在这样的景况下,徐期恍然觉得这支上上下下着黑衣的队伍和周围竟若一体。若是百姓猛然见了,该是多少有些生惧罢?
待出城门,守城门儿的也是一路瞧着这队伍。见是此状,徐期心中暗想,他们也该没瞧过这般的夜不收,并不认得,无非是见城中来的,队伍齐整,不似高丽探子小心模样。
直至真的出了城门,向了西北拐去,徐期才是恍然:走在前头儿几个都是穿戴盔甲,瞧着便与些个寻常兵士无异。
“到地方了。”
不知多久,赵存终于抬起右臂。
他的右臂此刻是有护肩,概是路上才穿戴的,向下垂着,泛着银光。接着便是抖动,其实不是抖动,不过刹那之间,徐期便发觉原来他是转过身子,且是轻声:“都立住罢,按大人意思,我们在此等候便可。”
众人应了,不过俩个呼吸,诸葛伯快步过来:“将军,高丽人来的时候也没个定数儿,要不咱让兄弟们歇息一会儿罢?”
“就按你说的罢。”赵存点头,接着却笑,“可不许有人真睡去了。”
徐期松出口气,接着盘腿坐下,再是向东望去。
此刻太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