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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来回回地将请帖看了五六遍,一个字都没有放过,的确不是假的。红孩儿真的抓住了唐僧,并且真情实感地邀我过去。
小灵芝有些酸溜溜地问:“干嘛不请我哦。”
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将请帖丢开,按住少女的肩头,“不可以的,玄奘不能吃。”
“可是妖魔界都传开了,说吃他一口肉,就能长生不老。”
“那吃五庄观的人参果,天上的蟠桃也能长生,而且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不见妖怪去。”
小灵芝看我神色严肃,也收敛了玩笑,小声说:“那不是不敢嘛,谁敢去找死。”
“难道吃悟空的师父,就不算找死了?”
被我这般一点拨,小灵芝总算反应过来,她瞳孔一缩,语气着急起来,“你是说,红孩儿绑架了唐僧,孙悟空就要弄死他?”
“不死也得脱层皮,玄奘暗中有不少仙佛庇佑,我得去看看。”
“我……”
一时情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灵芝只是抓着我的袖子,杏眼闪烁,无疑是显出几分担忧。
这一劫难虽说是唐僧一行人的,但反推过来,也算是红孩儿的劫。只是不知道,他本人是作何感想,而小灵芝又是希望对方落得个什么下场。
“小灵芝,如果此次红孩儿被收拾,你愿意吗?”
她眨眼,有些不明白,却还贪图答案地问:“收拾到什么程度?上桌变成一盘菜?”
“我猜也不会死,但或许,你们就没有以后了。纠缠了这么些年,到底如何,你现下是否有了答案?”
我的话讲得半遮半掩,小灵芝没有质疑什么,只是被雷劈一般,露出呆滞的神色。
她从拽我衣袖,变成了紧紧地握住手臂,捏得我皮肉皱起。
“小龟!”
“嗯?”
“我还想睡他啊!其实想得不得了,尤其最近,日日想夜夜想!忽然就不纠结了,何必自扰矫揉造作!”
“……”
以为她在伤感的我真是一个笨蛋。
也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通知哪吒,但从走向不变的情况来看,后续还得和李天王借天罡刀,总归还是绕不开李家。
而且,如果不找哪吒,自己解决了的话,这家伙还得发通脾气,说我有事想不到他。
我想了几秒,便说:“你带着我的龟甲去天庭,就说是我朋友,有事找哪吒。”
“找你相公揍我姘头?”
“……如果能提前收拾了,好过被菩萨修理,你说呢?”
“什么?还能惊动菩萨?”
小灵芝也不耽搁了,怕自己再犹豫,那边的红孩儿就真的路子走窄。
去花果山找来小猴替我看家,交代了几句,我立即飞奔向号山枯松涧。
火云洞我来了很多回,尤其红孩儿与小灵芝拉扯的这些年,我在两人中间递送东西,对这一带已经熟门熟路。
遍布在山中的小妖看见我,都喊我一声小龟姑奶奶,连忙给我引路去找红孩儿。
“姐姐,你怎么来得如此快?”
刚进洞口,要出来练兵的红孩儿就看见我,他连忙过来迎接,笑着将我拉入洞府。
我笑了笑,“你说你抓了唐僧,我就着急赶来。”
“哈哈,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把最嫩的那块肉留给你的。”
听他这意思,只字不提孙悟空的事,他已是号山之主,随便和此处土地公打听,都能知道消息。
所以,红孩儿一定是在清清楚楚的情况下,将唐僧撸了来,搞不好已经和孙悟空打过了。
跟随着他的步伐越往洞里去,我越觉得自己像个助纣为虐的妖精。
“姐姐,我带你去看看唐和尚,我没有请其他人,就只叫了你。”
在说这话时,红孩儿并没有寻常妖怪那种炫耀的心思,他的语气很平静。
唐僧被关押在洞府最深处,却不是地牢,而是布置妥当的一处雅间。与其说是把他囚禁了,不如说是恭恭敬敬地养在家。
这是善待俘虏?临终关怀?
“小龟?”
打坐念经的唐僧看到我,一双美眸睁大,“你也被抓来了?”
我尴尬地挠挠脸颊,说道:“不,我是受邀来吃你的。”
“我可能不够分,这洞府如此多的人,一人一勺肉汤,勉强能行。”盘中餐唐僧竟是操心上大家够不够吃的事,格局真的太大了。
红孩儿隔空指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很是认真地与我分析,脖子要怎么做着吃,胸膛又要如何处理,胳膊大腿是烤还是蒸。
听起来血淋淋的样子,唐僧却一点没怕。
“红孩儿,动了玄奘,你可知道自己要惹大麻烦,悟空也不会饶了你。”
“我做这等事,那姐姐就没有告诉给哥哥吗?”
“……”那自然是告状了的。
看我神色不明,红孩儿浅笑,露出不在意的模样。
“我晓得的,后果很严重,我如今在这里难逢敌手,也找不到什么乐子。哥哥来了,还能与我切磋。我先前与孙叔叔比试一番,他心急师父,我用三昧真火逼得他暂且撤退。”
原来他真的和猴子打过架了,如果不是请帖送得快,可能等一等,我还能等到孙悟空来找我商量。
他这副明事理的样子,开始让我怀疑,他的目的究竟是不是吃唐僧肉。
“红孩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真的想吃玄奘吗?”
“我是想吃肉。”
他对我爽朗一笑,然后便不再多言,说让我随便走动,这洞府里的一切都不对我设限,想去哪里去哪里。
少年走后,剩下我和唐僧在房间。
“玄奘别担心,我会在这陪着你,哪吒、悟空他们肯定很快就来了。”
唐僧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我过去坐,他用一副侦探的口吻说道。
“小龟,圣婴大王可能不想吃我。”
“那请你来镇宅的?”
“他把我抓来时,我就说了,若是想长生。我就切一根手指给他,好让我赶紧去取经。”
“……啊?”
听到他这话,我实在没忍住,发出了灵魂质问。
“怎么了?你好震惊的样子。”唐僧观我面色,关怀着问。
“你切手指头?要是每被抓一次,你都切指头,你能切几回啊。”
“十九回,毕竟我左脚小脚趾已经被娘咬掉了。”
“……你千万不要乱来,老实等着徒儿们救,算我求你。”
“既然你求我的话,那我还是听话吧。”
小和尚对我和善地笑笑,随即摸着光头,又说:“我还没说完,我当时对圣婴大王提了,给他指头吃。可是他根本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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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问孙悟空会不会来救他,能救到什么程度。”
这下我也觉得奇怪了,既然不是想吃唐僧,为什么先前又说想吃肉。
总不能是吃我的乌龟肉,或者孙悟空的猴脑吧。
一定有我没想到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我在这陪了唐僧一个下午,黄昏时,外面传来孙悟空的叫阵声。乾坤袋里的金砖有感应,我知道哪吒也一起来了。
虽说唐僧是被抓过来,但没受到一点苛待,好吃好喝仿佛度假。
先前还有小牛跑来问我们闷不闷,若是无聊,它们可以表演杂耍。
如今外面一片嘈杂,好似对阵打了起来。我拍拍唐僧,“走,出去看看。”
果然,我带着唐僧往外走,竟是没有一个小妖拦截。
火云洞外火海一片,居然不是孙悟空在打,猴子坐在树上观战,猪八戒他们也不在前线。
而压制着红孩儿的是哪吒,同是三昧真火,能逼退孙悟空,却拿哪吒是没办法的。再加上枪法还是对方教的,红孩儿的颓势很明显。
火焰燎过,九龙神火罩从天而降,把我与唐僧给拢住。孙悟空也趁着火势减弱,跳进火圈拉扯我们。
转瞬腾空,兔起鹘落间,我们已来到安全地带。
我掀开神火罩,被猴子好一番打量,他确定我没事了,这才说道:“你肯定是被好侄儿请来吃肉的吧。”
“是,不过我看红孩儿压根没想吃玄奘。”
孙悟空扶着唐僧坐在包袱上,画地为圈将他护住,又与我看着远处的战局聊起来。
“如果不吃俺师父,大侄儿是单纯找死?他有这么无聊?”
我暂时也想不通,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猴子说,唐僧被抓来后,他也来要过人几次,不过每次都被请走了。最严重的就是与红孩儿战了一场,那三昧真火不留情,熏着了他的眼睛,这才撤退。
八卦炉练就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却也让他的眼受不得风吹火燎。
孙悟空吃瘪后,当时就想着来找我劝劝小牛,却没想,我早就被请来了。而在路上时,他碰巧遇见了下凡的哪吒与小灵芝。
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同一个,于是就一块来讨人。
“那小灵芝呢?”我左右没看到人,问着。
“她说这边观战看不清,飞到山头上去了。”猴子指着不远处的山壁。
怎么还挑观众席的。
拆了百十招,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错,红孩儿一着不慎,被混天绫锁住脚踝。
哪吒臂弯一拽,电光火石间,银发少年被巨大的拉扯之力拍击到山壁上,重创之下是五脏六腑位移般的剧痛。山崖被撞得碎石滚滚,撕出好大几道裂缝。
挑去对方兵器,哪吒用乾坤圈套住牛儿的脖颈,将人从天上投掷到山谷中。
砸出的大坑里,红孩儿口鼻喷血,仰摔在地,左肩遭斩妖剑贯穿定死,鲜血淋漓,一头银发都变了色。
“三太子不要!”
一声少女的尖叫响彻山岗,小灵芝几乎是飞扑着挡在哪吒火尖枪下。
而我也已经赶到了附近,示意哪吒冷静些。
看我也来了,哪吒松了自己的武器,将我打量了一番。像是怕我误会他不留情面,他立即解释着。
“刚刚打起来,这小子说把你也绑了。我就下手重了点,就当是教训。放心,我收力了。”
红孩儿看哪吒下手不够重,甚至故意刺激他,这才被揍得开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知我没事,哪吒也不恋战,转头嗔怪地看着被小灵芝护着的小牛,“你拿什么开玩笑不好,捏我把柄。”
被比喻成把柄的我乖乖地不吭声。
按理说,以红孩儿的体格状态,爬起来干一架也不再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