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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醒醒，醒醒啊，我说了以后赚钱给你们过好日子的。”

“我们说好了，春节一家人出去旅行的。爸，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教过我的，男人说话，说到就要做到啊，爸！！！”

患者儿子在摇他爸爸的身体，可是他却再也不能睁开眼，再看看他。

那句，男人说话，说到就要做到，戳中了何天的泪点。

他爸爸又怎么不想说到做到呢。

何天扶着患者儿子的肩膀，“你爸爸累了，让他休息吧。”

“不，我不要我爸爸休息。医生，我给你磕头，我把家里房子卖了，钱都给你，你给我爸治治，你让他醒醒啊。”

何天微微抬头往上看，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我，我尽力了。”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

也明白了，一个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滋味。

何天亲自给患者盖上了白布，这一刻，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患者的尸体，要被送去手术室，摘取眼角膜。

何建一和海洋他们，也来了。送这个患者，最后一程。

他们在患者的床边，给他鞠躬。

虽说这次事故，他是主要责任人。可是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已经用自己最后的时间，以及身体能用的地方，为自己的错误去赎罪。哪怕，可能根本赎罪不了什么。

但他的人格，值得他们鞠躬。

这个注定在急诊科不平凡的夜，从一开始的各种慌乱，到现在平静下来，用了整整五个小时。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何天坐在急诊科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建一走到何天身后，陪着他站了一会。

“是不是感觉，特别绝望，特别束手无策啊｀ ¨？”

何天回头看了一眼何建一，点点头。

“我刚进医院当实习生，眼看着患者在自己面前死亡的时候，跟你一样。”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

“患者，把我们这些医生，都当成神。他们觉得，我们是医生，人来到咱们医院，咱们就应该把他们都救活，都治好。”

“可是我们医生，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很多时候，很多死亡，是无法避免的。哪怕你有再高超的医术，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那时候就觉得啊，做医生，真累。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放弃这个职业呢。”

听到何建一说这些话，何天有些意外。

“可是，您现在可是急诊科的主任。为什么坚持下来的？”

何建一笑了，拍拍何天的肩膀。“因为我想通了，咱们医生啊，就是神，跟死神斗争的神。”

“确实有一些时候，我们会无能为力，可是同样的，我们也不知不觉，救活了很多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