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啊!)
纸条落在了安托的肩头,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后脸上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很好……吗?”
“我怎么觉得我很失败。”
没有等到狮蝎的回答,安托继续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话,就向她之前说的那样,倾诉。
“明明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明明……明明眼前的天灾和感染者没有任何关系……”
“但还是……还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感染者再一次被人利用,我的理想再一次被人踩在脚下!”
“而我,而我要不是顾问的出现,我甚至还懵然不知!或许等到他们准备好的法术单元在我面前爆开,上千度的火焰炙烤着我的身体的时候,我还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啊?”
安托把脸埋进臂弯,声音中略带哭腔。
“为什么我这么单纯?为什么我这么无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在乎感染者?”
“这里的大家,他们都信任着我,无论我做什么都好,明明只是一些最基础的医疗帮助而已,他们就为我开辟了这么大一块营地。”
“狮蝎小姐,你知道吗?我虽然朝着罗德岛本舰求援了,但我从来没指望过援助。”
“罗德岛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大战,而且里沃伦姆德这么远,调集物资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
“我本来都准备把手头仅有的药物严格发放了。”
“但是当我有一天发现罗德岛的回信,告诉我有一批药物已经在路上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
“明明老师也那么困难,明明罗德岛还需要从两个大国之间的漩涡之中逃离,但还是给我准备了这么多物资。”
“就是因为有了这些药物,我才会建立这么大一个营地,我原本的打算只是建立一个小小的医疗站,几个帐篷就够了的。”
“毕竟药物有限。”
“但你们给我带来了希望,有了你们的药物,我就能收治更多的人了。”
“可是,可是我搞砸了啊!”
“明明老师教过我的,要从各方面的角度分析各个势力的处境,以及他们会做出的举动。”
“但我搞砸了啊,光想着开辟营地,却忘了对于感染者来说天灾绝对不是最危险的。”
“因为我的疏忽,我差点连累这些相信我的感染者,要不是顾问和你的到来,几百,几千人,他们就只能成为别人阴谋的牺牲品!”
“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了,却还是做不到和老师一样……”
“这里的大家……他们都是那么相信我。”
“那是小安娜家的帐篷,”安托稍微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一顶破旧的帐篷,“就是那个白天和顾问斗气的小家伙。”
“她被发现的时候还是在沃伦姆德倒塌的房子里,她的父亲是个工人,天灾时还在帮别人卸货,为了把她从废墟里刨出来,不顾那些源石结晶,生生用双手把她挖了出来。”
“虽然很幸运,她们母女躲的位置很好,没怎么受伤,但一家三口都成了感染者。”
“没了房子,还成了感染者,他们是最先跟着我来到这荒郊野岭的人。”
“小安娜的母亲很勤劳,建立了营地后带着妇女们缝缝补补,用一堆仓库里的破布做了我们现在住的帐篷。”
“她的父亲带着一群男人伐木,驱逐野兽,接送那些来治病的感染者。”
“小安娜每次见到我都会甜甜的叫我一声姐姐,他们一家是那么的信任我,帮了我那么多。”
“那是皮埃尔的帐篷,他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也是在这次天灾里感染的,之前在沃伦姆德他是个小有名气的皮匠,但感染后他的儿子怕矿石病传染给他的孙子,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只能去住仓库。”
“我是在调集物资的时候遇到他的,一个老人家,衣服破旧但打理得一丝不苟,正在慢慢的啃着一块手掌大的黑面包。”
“那是他一整天的口粮。”
“他也帮了我很多,老皮埃尔在管理上很有经验,要不是他的帮助我这样从来没管过超过十个人的组织的人怎么可能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里是埃尔森一家,他们家的父子俩是周围最好的猎户,他们的弓箭技艺和一些罗德岛的干员都不相上下了。”
“但他们在这次天灾前就是感染者了,感染者猎户,他们家的皮货价格永远要比别人低几个档次,肉食拿去镇上卖甚至除开感染者都没人愿意去买。”
“因为这是感染者打到的猎物。”
“如果他们不是感染者的话,凭他们的手艺怎么可能连平时的温饱都只能勉强达到。”
“营地里的那些皮子,都是他们父子俩带着人去猎来的。”
“狮蝎小姐,你知道吗,又一次沃伦姆德给我们送物资来的时候,一个外地滞留在这里的商人看到了他们父子送我保暖的皮毛,他说原因话三千块来收购。”
“当我把把这个消息告诉埃尔森父子的时候,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安托摆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脸上却全是悲哀。
“三千块?要是知道了这是我们父子猎的,那张皮毛最多三百,以前都是这样的。”
“那是加里森的帐篷,那是马卡斯父女的帐篷,那是鲍威尔兄妹的帐篷……”
“他们都是这样的,都是感染者,都是被社会排斥的人。”
“大家都是那么努力的活着,他们看向我的目光是那么的信赖……”
“可我却差点把他们带上绝路,”安托又把脸埋回臂弯。
“我是不是很无能?”
保持着隐身的狮蝎听到这里,眨了眨眼。
安托需要安慰,她意识到了这点。
这个天性乐观开朗的女孩并不能永远乐观下去。
生活中总有事会在不经意间压垮一个人。
她还太年轻,为了理想而担负了自己能力之外的责任。
如果不是夏语的存在,这将会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
狮蝎犹豫了一下,想起在旅行中夏语和自己说过的话。
“嗯?因为红总是冷冰冰不太高兴的样子,你想知道怎么安慰同伴?”
“嗯,对于狮蝎你来说打嘴炮还是太勉强了啊,一些亲密的动作估计你也做不来,那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