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星川千秋说着令他倍感意外的话语,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铺,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空档,顺势侧躺到了身畔,并用那双猫咪般在黑暗中也炯炯有神的翠绿双眸与他对视着。
是啊,他为什么要道歉?
春泷不由得心想,他也是被迫放弃了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倏地重生到这个世界来的。
他又有什么错呢?
然而,依稀看向女孩那微微动容的姣美脸蛋,想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接替曾经的星川春泷活在了这个世界上,善意未泯的他又如何能说出毫不相干的冷漠话语?
难道他要直白地告诉三个可爱的妹妹……
告诉她们,如今的星川春泷,其本质是另外的一个人?
最初为了节省时间赶上开学和减轻压力负担,他在阅览记忆时尽可能地将无用的负面内容全部略过,以至于在部分片段上有所空缺。
就像他还记得“春泷”给妹妹安利妹控游戏的事情,记得那个游戏的主题,却完全忘掉了内容和体验游戏时的情绪。
虽然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回忆和妹妹们的态度中,他也能感受出彼此之间的关系极差,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份感情应该不会差到一刀两断的地步,心中的些许愧疚也由此而生。
“毕竟我已经不是你们的??了……”
终究是说出了这句话语,他如释重负地想道。
“作为??给大家准备丰盛美味的料理的人,是你吗?作为??会贴心地经常从外面给大家带甜品的人,是你吗?重视绚夏姐的疲劳和身体健康,努力为她分担压力的人,是你吗?花时间陪伴冬乃,哪怕仅仅是和她一起看电视、打游戏的人,是你吗?”
“……”
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尽管潜意识中是将三个人当成了好朋友或者说好兄弟的妹妹,但他的确是以对待家人的态度来照顾她们的。
父母在外工作,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团聚。留下两个才刚刚升入高中一年级的女孩子,一个即将升入高中一年级的女孩子……以及一个阴暗猥琐的米虫??在家——
星川家这三年几乎都是靠着绚夏独力支撑下来的。
面对这样的女孩子,面对这些可爱的妹妹们,他又怎能不生出喜欢或者说疼爱的想法呢?
甚至与其说跟野上同学或四方同学结婚,倒不如说绚夏才是最合适成为妻子的女孩。
脸蛋和身材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位少女,在持家和照顾人这方面更是完胜了那两位大小姐。
“不论千秋有着怎样的请求或麻烦,都会温柔地满足她、帮助她的人,是你吗?”
“千秋……”
“呐,你还记得绚夏姐和我,以及冬乃的生日吗?”
她,星川千秋再次打断了刚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他,轻声细语地问道。
“绚夏的生日是在八月三十一日,而千秋你的生日是在九月一日,以零点为界限,将你们分成了夏末与初秋诞生的姐妹。冬乃则是在一月一日,在新年的正日出生。”
“说起这个,他们夫妻两人还真是厉害啊……六月生下长子没多久就紧接着搞出来两个妹妹。”
他颇为钦佩地吐槽着星川夫妇。
“生下来的四个孩子各个样貌天赋都很好,也就冬乃有点倒霉,像是营养都被你和绚夏……嘶……给……给抢走了似的。”
“那,你知道我们都喜欢什么吗?”
大概是他忍耐的比较好,千秋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地继续问道。
“绚夏比较喜欢可爱的玩偶、饰品、和小孩子,理想是成为教师,虽然喜欢吃甜食但由于害怕体重增加而一直在控制。千秋你应该是挺喜欢的电脑的,在软件工程方面很有天赋,口味比较重,偏好辛辣类的料理。至于冬乃……”
他总不能说她喜欢涩涩吧?于是,他只好支支吾吾地给出了一个简单且简短的答案。
“……冬乃特别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焦糖布丁……咕——”
这臭小鬼到底是在奖励他还是在惩罚他!?
星川春泷尽可能地绷着脸,不让一旁的千秋注意到异样,同时悄悄地伸手去戳了戳冬乃的脑袋,示意她躲在被子里安分点。
“既然你都清楚记得这些事情,那你为什么就不是哥哥、不是星川春泷了呢?春泷只是变回了最初也是最好的哥哥而已!”
啾——温润滑嫩的感觉一触即分,残留着点滴晶莹在侧躺时露出的右边脸颊上,宛如吹开了万千梨花的春风,来得出乎意料,去得虚无缥缈,那正是少女的轻吻。
他顺着占据了半边视野的白皙胳膊望去,于黑暗中隐约看到了女孩那微微抿起的嘴唇。
“不过,笨蛋春泷你记错了一件事……千秋我呢,喜欢的不是电脑,是关心妹妹,宠爱妹妹,帅气体贴温柔的??喔……”
“那个——”
咚咚咚。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千秋也吓得一个哆嗦,脸上再无之前那般镇定自若的神情,竟是也慌慌张张地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
“春,春泷……你睡了吗?”
“睡了!”
既要担忧被子里的状况,又被千秋吻的思绪纷乱,他下意识就口不择言地应了一声。
哐当。
果不其然,妹妹星川绚夏直接恼火地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把地板跺得噔噔作响。
“你不想见我就直说,又拿我开玩笑……嘁,怪不得。原来不是不想见,是不敢见呢……”
借着些许月光,她瞥见了如同帐篷般被撑得高高的被子。
也幸亏被子撑得够高,不然千秋和冬乃的脑袋多半就要暴露了。
“所以,咳,所以请问绚夏大人深更半夜来访有何贵干?”
这三个妹妹怎么一个接一个地在半夜里来找他……
感觉到被子中有两股热气此起彼落的扑在身上,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形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你,咕……你已经憋了快一个月了吧?”
星川绚夏坐到床沿上,磕磕巴巴地问道。
虽然离得有些远而看不清,但她的脸蛋大概已经快和头发差不多红了,他不由得心想。
“你晚上……被冬乃亲了侧脸一下,又开……开那种玩笑,肯定是憋不住了……”
“那种玩笑?”
春泷思索片刻得出答案后,嘴角不禁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