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他松了口气的反应,她不由得轻笑一声、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说道:
“毕竟……美奈子肯定不希望这种事情被告诉别人吧?”
“没错~”春泷适时地捧哏,用故作轻佻的语气表示:“我可不想先对不起野上同学、雅学姐和四方,再对不起真田。”
“你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渣男’。”
这充满讥讽的言辞更像是真田的风格,不知道她从哪儿学会的。
“是是是,我罪大恶极——”
“那么——”她得意地扬起嘴角、忽然打断了尚未讲完的话语,紧接着一本正经地提出要求:“为了赎罪并减轻刑期,请罪人渣男春泷主动自首招供,公诉时可以酌情给予宽容处理。”
“你去警视厅居然没有光顾着玩!?”
不过话说回来,150公分的女警官似乎很有趣。
咚。
熟悉的胳膊肘撞击在熟悉的位置上。
“感觉你脑袋里有不少失礼的想法。”
“比如,把你……”
他习惯性地打算借助玩笑话缓和气氛、创造更多的交流空间,却倏地意识到另一方是纱英,便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哼,把我怎么样?灌成巧克力泡芙吗?”
可恶,被她猜中了。
“把……把你推去不败圣子面前,让你们两个狠狠地赛跑。”
“喔喔,真是有够残忍的。”
总觉得她那上翘的嘴角、仿佛是在嘲笑某位超逊的“渣男”。随后她话锋一转,继续说了起来:
“再加一条失败者要遭受渣男的调教惩罚如何?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情节,不穿裤子比赛短跑、后面有男生追逐,倒数第一名将会被按在地上当场侵犯处决……这训练方式简直棒极了,对吧?”
她越说越兴奋,宛若行驶于狭窄山道的汽车,不踩刹车、猛踩油门。
见此情形,春泷赶忙掐断目前的交谈,以十分生硬的转折改变话题。
“我说,纱英,你一直讲黄段子,该不会是畏惧与不败同学碰面吧?”
“我、我……怎么可能害怕她!”
啧,根本是底气不足的表现。
作为无数次击败、乃至击垮她的“死敌”,不败圣子多半给她留下了不愿靠近的心理阴影。
——奈何“心理阴影”这种东西,隐藏和逃避反而会令其加深、变得更难以抵抗。
就像绝大部分人类讨厌疼痛一般,人们同样本能地远离内心的创伤、惟恐触碰引发痛苦。
因此他非常佩服真田和纱英。金发少女可以鼓起勇气、坚强地面对抛弃妻女的生父,成功解决了纠缠多年的困惑。后者则是在一次次跌倒中不断振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到现在才产生动摇的念头。
“好孩子必须诚实守信。”
长夜漫漫,他仍旧需要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
“你曾经告诉我,你不想嫉妒不败同学的天赋和荣誉,不希望将输掉比赛的责任和理由归结于别人。”
春泷又开始跟她,日向纱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受不了,本应陪她享受夜晚的美好时间,可他为什么总喜欢提别的女孩子。
她正打算一如既往地带偏话题、用最拿手的色情让他面红耳赤、害羞到说不出话。
——可乱糟糟的思绪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连同后续的言语全部堵住。
眼睛的余光里,他露出温柔的笑容,相握的双手旋即传来一阵无法抗拒的力道。
“你认为自己软弱怯懦,其实却是十分坚强。不久前我给你讲述了原先的经历,你应该明白我也拥有类似且难受的往事。完全赢不了,太痛苦,没有机会……倘若搬出这些借口,即使选择退缩放弃、看上去也很正常。不止理所应当,还惹人同情。”
你并未这么做,真的好厉害。犹如月见团子一样柔软清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春泷说得既诚恳又认真,每个字节、每段短语,仿佛都要使劲塞入她的内心。
“……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放弃努力的时候,150公分的身高、永远无法改变的天赋,你大可以利用命运的不公来安慰自己。”
不过啊——他浅浅吁了口气,接着爽朗地说。
“你没有选择更轻松宽阔的步行街,而是踏上披荆斩棘、充满艰辛的道路。”
原来,她心想,哪怕不像摇滚乐那般声嘶力竭的呐喊,话语依然能够撼动心脏和灵魂。
不过……
“这么说未免太难为情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说一点儿也不过分。”
“唔……”
她不由自主加大力量,紧紧握着春泷宽大手掌。
真是丢脸。
原先全是她在充当这种角色,明明应该由她负责帮助泉和美奈子打起精神、重获前进的动力,可眼前的男生却散发着比她更耀眼的光芒。
兴许是嫉妒?亦或是讨厌他抢走了她的位置?
总之,纱英莫名排斥、想要反驳对方。
“……但我前几天已经准备放弃努力了。”
宛若小孩子耍脾气,即使心里清楚不该这样讲,奈何话语自顾自地脱口而出。
“就算倒在半途,日向纱英照样是值得赞誉的勇者。”
没什么好怕的——他的温暖通过指尖传进了内心。
“只有已经向不公平屈服的人才会嘲笑你、贬低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