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镲的声音转瞬即逝,宛如拧开了碳酸汽水的瓶盖般,偏中性的高傲嗓音随之响起——
“猛烈的风吹拂着 我的心也稍微动摇了——”
?
“嗳,花乃,不来试一试当主唱吗?”
看着递到面前的话筒,她,菊池屋花乃子摇摇头、拒绝了梦美的提议。
“那吉他呢?吉他也超有趣喔?”
“抱歉,我觉得屋里有些闷,失陪一下……”
跟朋友道了声歉后,她决定暂时先离开这乌烟瘴气的房间——字面意义上的乌烟瘴气。
虽然音乐馆专门设置了吸烟区,但这几位朋友素来我行我素,规矩仅限于在人多或附近有长辈的场合才会遵守。
他们说这叫作“自由”与“个性”,怎奈她完全习惯不了香烟的味道,顶多陪着愿意带她一起玩的女孩子喝几杯低酒精度的饮料。
这算是违法了吗?
抿下第一口酒水的时候,内心忽然浮现了这样的疑惑。
自从答应妈妈要成为“乖孩子”,多年以来她一直坚持着当初的约定,结果反而举步维艰……
和大家格格不入、始终孤立于热闹愉快的气氛之外。
——如今这般与众不同处境,她实在是不想再驻足停留下去了。
“花乃注意安全,我们可是跟菊池屋叔叔保证不会出问题咧!”
“嗯,我喝杯饮料、休息一会儿就回来。”
她朝朋友们挥了挥手,随即推门走出这看似宽敞、却不知为何充斥着压抑感的排练室。
阖上厚重隔音门的那一瞬,“啊啊~真是扫兴。”屋内传来了恹恹的抱怨声,紧接着便有人反驳警告说道:“别讲这种话。”
顺势倚在旁边的墙壁上,她用力深呼吸,像是希望吐出全部的消极情绪。
老实说,菊池屋花乃子不清楚这些事情……这些娱乐活动是否真的有趣好玩,只是瞧上去觉得大家都挺开心,笑容仿佛无时不刻在感染着百无聊赖的内心。
喀嚓。
身畔倏地响起门把手拧动的摩擦声,挥之不去的香烟味再度袭来。
“……诗音?”
侧目望去,犹如阴雨天气的海面,浅灰色的波浪在视野中起伏。
“感觉无聊?”
“倒也说不上无聊……”
她嘟哝着,自言自语似的回答朋友的询问。
“——就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第四百八十二章--菊池屋花乃子在音乐馆邂逅
听到她——菊池屋花乃子的牢骚后,诗音不仅没有辩驳、反倒颇为赞同地点头附和:“毕竟这帮男生的质量比较一般啦~”
接着像是又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一般,灰发少女噙着狡黠的微笑、神秘兮兮地小声询问:
“嗳,花乃,我记得你之前是拒绝了幸的告白吧?”
“幸?”
闻言,脑海内不由自主浮现了对方的形象——宛如……豪猪的发型?
不知为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心思便轻易转到了另外一位男生身上。
真是相当生动且贴切的比喻。
她努力按捺下不自觉扬起的唇角、用稍显反感地语气回答说道:
“那家伙不是遇见陌生的女孩子都要厚着脸皮靠近搭讪吗?被他告白的没有四、五十,最起码也得有二、三十了。”
“其实是七十一名女孩子喔?”
诗音开玩笑地纠正,旋即为了增加可信度似的举证说明:
“是佳彦告诉我的。他们觉得有趣就一直在统计,甚至偶尔还会拿出来炫耀,超没品~”
“嗯……”
菊池屋花乃子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无论男生还是女孩子,对“那种事情”素来不曾避讳——不过,与其说是“不曾避讳”,倒不如更像是把自己的经历当成了战绩或战利品之类的东西,平日里经常洋洋得意地讨论交流。
一开始旁听难免有点害臊,奈何见多了以后,便感觉愈发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家里总归要安排对象与婚姻,是不是第一次压根无所谓。
反正第一次都没了,第二次、第三次有任何区别吗?
她深知只要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坠入深谷,因此始终保持警惕、每回有朋友邀请皆是委婉拒绝。
一而再、再而三,这般不合群的态度显然会招致朋友们的另眼相看,就仿佛先前那出自某人之口的抱怨话语……大家已经对她有些不耐烦了。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意外撞见过爸爸跟外面的女人做那种奇怪的事情,感到纳闷的她便去找妈妈询问。
“那种事情是要和喜欢之人做的呢。”
——妈妈给出了这样的答复,脸上的笑容一如她最喜欢的樱花,不管过去多久,在模糊回忆里仍旧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温柔。
说起来,妈妈当初分明约定了要一同去上野公园赏樱,病情却一直没有好转。先是下个月的春天、接着又变成了来年的春天……往后究竟还需要等待多少个春天?
仔细想想,她,菊池屋花乃子和妈妈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谋面了。刚开始尚且有机会闲聊几句,但随着病症恶化,甚至连每日不足一刻钟的会面交流都无法维系。两天一次、三天一次、一周一次——到最后,她只能拜托护士或医生、将她亲手拍摄的相片转送给隔离监护室内的妈妈。
正回味并沉浸在过往的温暖中时,元气满满的活泼音色突然自耳畔响起。
“欸,我说,花乃你那会儿拒绝幸和其余男生的理由是什么来着……?”
她下意识朝身旁瞥去,坏心眼的微笑顿时映入眼帘。
诗音绝对是明知故问、希望借此调侃捉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