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泷嘴角抽搐着侧目望向雅学姐,旋即问了个问题。
“雅学姐,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当初在野村婆婆家借宿,起床的时候发现你钻到了我这里。”
闻言,他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
“梦话可不能当真嘛……”
“梦话往往是最直白的内心映射喔?”
真田故意跟他唱反调,戏谑的语气委实令人恼火。
好在其余几名女孩子没有追究的意思,话题终于回归了正轨。
总之,纱英理直气壮地说道。
“妈妈的惩罚有多么残酷?要我说啊,就像是美奈子测体重、发现又涨了一千克……”
只是一千克而已,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春泷心想着,眼睛的余光在不经意间扫过金发少女的脸庞——
那是什么表情,好可怕?!
如今的真田倘若换一身衣服,绝对足以成为这间鬼屋内最吓人的环节。
正观察着她的反应变化时,元气满满的活泼音色再度于耳畔响起。
“或者泉发现自己没人搭理、不得不一个人孤零零地窝在家里……”
“怎、怎么可能……”
野上同学似乎完全代入了挚友描述的境况,轻咬下唇、紧攥拳头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
“——如果更惨一些,应该就是打电话给美奈子,结果却听到了另一边传来的春泷的声音。”
咦?
不等他吐槽反驳这过分的污蔑言论,纱英自顾自地继续讲了下去。
“至于春泷……嗯,春泷就是在快要憋不住排出来的时候把他推开、还不准他动。”
不准动未免残忍过头了吧?
为了摆脱那恍若身临其境的郁闷,春泷使劲深呼吸,尔后假装从容不迫地追问:
“雅学姐呢?”
此话一出,当事人略微转头瞥了这边一眼,也不知道是嗔怪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收回视线后,他突然发现纱英迟迟未能给出任何答复,完全不似先前那般干脆利落。
她蹙起眉头、搔了搔脸蛋,瞧上去有些犯难。
“学姐嘛……”她犹豫不决地拖了个长音,随即仿佛临时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接着说道:“……让我深入了解一下没准就知道啦!”
“拜托你要点脸吧。”
春泷没好气地驳回了她的提议,野上同学也宛如妈妈一般跟着教训她说:
“纱英,女孩子要矜持,别总是讲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笑话。”
“春泷也在讲!”
好快的推卸责任!
可惜纱英找错了对象以及理由。
“星川他是男生,你也是?”
偶尔可以是。
——听到真田阴阳怪气的讥讽,她镇定自若地如此回答。
受不了,真不愧是纱英,简直是毫无破绽的究极生命体。
?
吵吵闹闹的中途休息总算告一段落,他们继续前进,边走边闲聊最初跑偏的话题。
四方把双手背在身后、“啪嗒啪嗒”地踢着格外天真的步伐说了起来。
“只有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翠松园一到夜里真的很可怕喔,黄豆粉偶尔还会在障子门上留下超大的影子,不经意间吓咱一跳……”
听她这么一讲,想像一下灯光将猫猫影子放大投射的画面,确实有点恐怖的意味。
——尤其是在流行狸猫以及猫鼬等妖怪传说的京都。
“但是呢,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稍显愉快地说着,同时倚靠到了旁边的挚友身上,害得后者难为情地支支吾吾发起牢骚:“蝶子你、你这是干嘛……”
“诶嘿嘿~上次回去的时候有泉、有美奈子、有纱英……还有星川在,咱便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野上同学见她这么撒娇,一如既往害臊地别开脸蛋、用鼻子“哼”了一声后,像是希望回应对方的心意般小声嘟哝着说:
“笨蛋,既然害怕一个人,那就不管怎样都别擅自从我们身边离开……”
她们看向彼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听上去感觉应该是从远处响起的喊声传入耳中——
“里面的几位同学,麻烦你们快一些,后面还有人在排队等着!”
随着话音落下,一片美好和谐的气氛转眼间荡然无存,大家顿时意识到了自己正身处鬼屋的状况。
莫名有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恍惚感。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颇为尴尬地讪笑两声,打破了迅速弥漫开来微妙氛围。
大家提高脚下的速度,快步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待到侧面有虚掩的门扉闯进视野、才怀揣着好奇的心情驻足观察。
由挡板围成的小房间内,手术台、破烂不堪的布料碎片、猩红斑驳的纸团——一切皆恰到好处地呈现出了废弃手术室的荒凉景象,想必预算有获得充分利用。
平日里阅览作品类目最为广泛的真田,这时便煞有介事地分析说:
“我觉得可以再加个胎盘或者内脏什么的装饰道具,估计能吓到不少胆小的女孩子。”
别说的自己好像不是女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