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我想要问什么?”
她抿起唇瓣、赌气似的瞪向那幽紫色双眸。
春泷略带犹豫地回问:
“你确定要谈这个吗?现在?在这里?”
他朝这边投来的眼神宛若在质疑“你这家伙认真的?”
很可惜,她就是认真的。
哪怕刚才已经有少许后悔的情绪袭上心头,这一刻她也不想退缩。
不过与其说是“勇敢”或“气势十足”,倒不如说完全是抱着一种骑虎难下、乃至饿狗不怕棍打的心情在较劲。(饥えた犬は棒を恐れず:死猪不怕开水烫。)
菊池屋花乃子没好气地挑衅说道:
“答不上来也不要紧,毕竟男生都喜欢在女孩子面前逞强。”
随着话音落下,“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对方如此小声嘀咕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恋爱方面的问题吧?”
“当然不……”
咦?
正准备按照想象中那样矢口否认并加以调侃时,飒爽的音色裹挟着预料之外的回答传入耳中。
肯定是注意到了她愕然的反应,春泷忍不住流露出个性恶劣的一面。
“猜中啰?”
他语气促狭、趁机打趣,尔后又一本正经地讲起了玩笑话。
“简直就像是跟门口的挂帘掰手腕一样,轻而易举但毫无意义~”
她收回前言,这家伙一点儿都不温柔。
菊池屋花乃子攥紧拳头,努力克制着恼火的情绪、继续追问答案的来由。
我想,男生略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
“以你的身世和脸蛋,能够让美貌和财富束手无策的问题,显然只有‘恋爱’这种麻烦的东西。”
仅凭这一点根本不足以确认结果,她心想。
瞧他那言之凿凿的态度,绝对是拥有能一锤定音的依据。
——这段有所保留解释,或许便是他的温柔。
春泷大可以故作迟钝、假装没有察觉到任何细枝末节的情感,但他最终选择这样应对。
到头来,反而搞得她像是恶人一样。
努力按捺下难为情的感觉后,菊池屋花乃子强装镇定。
“所以……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问都问了,倘若没问个明白岂不是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听到她这么说,春泷竖起两根指头。
“你是想要我的建议,还是想知道我会怎么办?”
真受不了这家伙,一天到晚总惦记着开玩笑。
咳咳,估计是被盯得绷不住表情,他尴尬地清了下嗓子,主动解释起来。
“诚如巴菲特所言,‘不要投资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我的建议是远离,或者保持距离、直到明确了‘别无他选’的心意后再做决定。”
归根结蒂,不排除“为时已晚”这种让人懊悔的可能性。
“等到彻底明确心意之后再做决定,不会太晚了吗?”
“总要有取舍的嘛……”春泷不以为意似的给出答复。“而且,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搔了搔脸颊,压低音量小声提醒:
“别忘了我教给你的东西,你现在该问‘为什么?’”
又过了大约五到六秒的时间,仍旧没有等到预期回应的他,破罐子破摔般垂下肩头,放弃了装模作样与开玩笑炒热气氛的打算。
“我会倾尽全力尝试一次。”
春泷说。
“即使最后没准会吃了骨折的亏、却只赚来疲惫,可要是不迈出前进的脚步,连自己能否真的到达终点也无从得知。”(骨折り損のくたびれ儲け:俗语,白费功夫、卖力不讨好。)
“跟好几个人争抢虚无缥缈的唯一?”
“万一呢?万一是‘渣男’呢?”
“那岂不是更惨?”
“说的也是。”
男生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旋即四目相对,僵持了一会儿后,他们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你真的是‘渣男’?”
菊池屋花乃子终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对方那如释重负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
?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女孩子最麻烦了。
春泷暗自腹诽着,果断甩掉了瞧上去心情好转许多的花乃子。
这会儿迎着憧憬的目光耍帅有多么愉悦享受,未来需要回应心意和感情时便有多么伤脑筋。
——因此他很快就决定一切照旧,像往常那样把烦恼托付给未来的星川春泷去解决。
话说回来,他环顾四周,自演出结束至今大家聊得也差不多了,兴奋的余韵业已于不知不觉间隐没在逐渐冷却的空气当中。
是时候准备午休吃饭了,他思忖着。
他拿着自己的提议,依次去征求各位女孩子的意见和爸爸妈妈们想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