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的。
即便那个人在其他人眼中再怎么邪恶。
对于结城雪华这个女孩来说。
——江上霜凛就是这个世界上是最大的善。
“本该是这样的,本该是这样的,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走在前往江上一真家的路上。
女孩竭尽全力的哭着。
她哭的梨花带雨,娇嫩妩媚的脸蛋上满是泪水,白嫩的肌肤上的眼泪在春光下闪烁着晶莹,甚至她侧脸上原本柔顺紫色长发也因为她的眼泪黏在一起,让她脸上的妆糊成一团。
江上一真最终还是没有撑住。
在见到他最喜欢的那个人之前。
——他消失了。
命运就是喜欢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尼采在《我妹妹与我》当中说:“最安静、最深沉、最戏谑的玩笑,是生命本身所开的玩笑。”
在那个少年说出“想见她”那样最后的遗言之后,女孩就开始拼了命的奔跑,去往她从来没去过、也不敢去的江上一真原本的家。
她是如此的拼命。
如此的力竭。
奔跑在路上,少女的心脏砰砰的跳着、全身布满了淋漓的汗水,她大口呼吸、剧烈的喘息着、喉咙里面仿佛烧着热水、仿佛下一秒就会烧干窒息。
但即便如此……
她也在发了疯的奔跑。
即便江上一真没有提到关于她的事情,即便那个人的视线才从未投注到她的身上,即便她与另一个自己相比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她也想完成江上一真最后的心愿,完成那个少年最为热切的愿望。
然而……
在她停下自己的脚步。
怀着不安忐忑的心情。
肃穆的敲响江上一真家的门扉的时候。
——那个少年已然消失了。
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江上一真没有被赋予重来的机会,那个少年就此真正的消失在了她的身体中,怀着最后的遗憾、怀着最后的憧憬……
但直到最后……
那个少年的愿望也没有实现。
为什么会她知道江上一真彻底消失了呢?
因为……
在那一瞬间。
——少女的脑海当中涌入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那是一个男生从小到大成长的记忆,那是那个男生对于未来心怀憧憬的记忆,那是江上一真热爱动画梦想着成为声优的记忆,那是经济状况窘迫的他为了梦想拼命打工的记忆。
涌入少女脑海的不止记忆。
还有感情。
对于未来理想是否能够实现忐忑不安但是强行让自己振作的感情,对于赡养自己的父母感到感激但是又觉得他们唠叨特别烦的感情;对于自己没有什么朋友感到孤独渴望朋友但又没有时间悲愤的感情……
以及……
——爱。
对于那个人的爱,对于那个人想与她未来结婚生活的憧憬,送给那个人礼物的心意,与那个人相处的时候的欢喜……
这些东西一股脑的涌入少女的脑海。
他凄惨的痴爱,他悲壮的豪情,他付出一切的决心,都成为了少女记忆当中的一部分。
但女孩对于这些东西根本不在乎。
在他的记忆和感情涌入的瞬间,她就开始发了疯的在那份记忆当中寻找关于自己的事情……
很快她就找到了。
关于她的事情,与庞大的与江上霜凛相关的记忆与情感相比,简直如同几张薄纸。
那些记忆十分的轻薄。
如果变成纸放在桌子上。
那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吧……
她心怀忐忑的去阅览这些薄纸,那些关于她的内容十分的短小,也十分的少。
少女很快看完了。
如果给这些关于结城雪华的记忆的薄纸打上标题,那么有一个标题可以很精准的概括这些薄纸的内容。
那就是……
“——妹妹。”
◇◇◇◇◇◇◇◇
“分身这个概念你听说过吗?”
“传说当一个人看到另一个自己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在889年一天晚上,法国著名作家莫泊桑——就是写过《羊脂球》的那个,在房间中执笔创作之时便遇了另一个自己。”
“这位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的不速之客,在写字台对面坐下来后,便开始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讲述莫泊桑的作品《我们的心》尚未完成的剧情。惊讶之余,莫泊桑立刻记录下了这一不可思议的事件。怀疑是天降言灵的他走近一看,却发现坐在那里的正是如假包换的自己。”
“不只是莫泊桑,在歌德年轻时,有一天他骑马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突然发现对面骑马走来另一个自己。然而对面的男子迅速消失于无形,8年后,当歌德再次骑马走在这条小路上时,他突然恍然大悟,现在自己穿着的衣服,正与8年前自己曾经目睹的那另一个骑马的自己别无二致……”
“还有芥川龙之介,他有一篇名为《两封信件》的短篇小说,小说上屡屡出现“分身预告死亡”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