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2 / 2)

任务又失败了 西西特 26518 字 2023-10-19

陈子轻背后是一座在大火中毫无招架之力的土房,身前是个眉目如画的轮椅少年。

少年盯着他,

静默又喧闹地哭着。

陈子轻脸很脏,脑子很乱,他对上少年腥红潮湿不断流泪的眼,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他屈膝就要弯腰,冷不丁地滞住了。

主线任务刚出来时,陈子轻以为下庙村的总怨气值里,梁津川占大头,他跑回去查看却发现,事情发展不是自己预料的那样。

陈子轻推断梁津川的怨气被隐藏了,需要激发关键词。

半年都没能触发激活。

去年年底,陈子轻直截了当地问梁津川心里有没有怨气,怨不怨他这个嫂子曾经带来的伤害。

梁津川说,有期待才有怨,有得到再失去才有怨。

他对我,没有。

此时此刻,迷雾散去。

真相浮出水面,来得猝不及防。

陈子轻维持着准备半蹲的姿势,睁大的眼里,梁津川头顶的色块犹如一个电视屏幕大小。

黑色像有实体一样,就是光都照不进去的色度。

怨气有实感,太阴冷了。

以陈子轻接触主线任务以来得到的经验判断,梁津川滋生的怨气有几千。

陈子轻腿一软,整个人蹲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他仰望俯视过来的少年,撞进那道裹挟着清晰浓郁怨意的目光。

梁津川大概是生来就有情感缺失,少了“怨”,补全他的缺陷,让他得以完整。

就像是——我在他荒芜贫瘠一片死气的星球种下了一棵小草。

我给他的星球带来生机,带来生命的力量。

他因为我而活。

陈子轻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震到了,他伸手去碰梁津川的裤腿,碰了个空,手指抓住那块布料。

“南星,你坐那干啥啊,快走啊,快推你小叔子走,烟那么大,你们不要命了啊——”

“小云,你也去推轮椅!”

陈子轻纷乱跳动的思绪在二婶的喊话中有所平息,他松开手中布料爬起来,手足无措地望着还在哭的梁津川。

“你别哭了好不好,小云过来了,还有别的人也看过来了。”

梁津川的后脑勺对着救火的人群,眼前是一张乌黑脸孔,他死死地盯紧。

一直在哭。

眼泪流不完似的,如冬霜凝成的雨,打湿了不见表情的面颊,初见分明棱角的下巴,已不再稚嫩的喉结,干净的棉毛衣领口。

仿佛感觉不到,没有意识,也控制不住。

陈子轻急得举起脏兮兮的手,胡乱又不失轻柔地给他擦眼泪。

把他擦成了花猫。

梁津川的脸不自然地扭了扭,头偏到一边:烟火熏的。⒂”

陈子轻恍然大悟的样子:“噢……”

拖长了声调,逗别扭的小朋友。

陈子轻把瓦壶拎到炉子上面:“那你当时怎么离大火那么近。”

梁津川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水汽未消的面庞,那些双腿健全的人在跑动着救火,救人。

他是个残废,他做不了那些。

但他能转着轮椅靠近火焰,也能转着轮椅进去,让大火淹没身体。

这是他能做的事。

梁津川闭眼:“不要你管我。”

耳边有唉声叹气,似乎听到他的态度,多不开心多失落。

他没睁眼。

“你不要我管你,那你要谁管嘛。”陈子轻嘀咕,“我是你嫂子,我总要管着你的。”

梁津川半晌开口:“我上次就说过,你跟我哥已经没有了夫妻关系,”

“于理是可以不管了,于情还是要管的。”陈子轻检查自己的棉袄棉裤烧破了多少地方,能凑合着穿就继续穿,不能穿就扔,“而且我以后不论再不再婚,什么时候再婚,我都是你嫂子。”

再婚,再婚……

梁津川咀嚼着这个词,他是置身事外的神情,牙关每次张合都像在撕扯什么血肉残骸,泛着躁戾的嗜血腥气。

“自作多情。”少年一派冷漠。

轮椅被按着转过来,他低下眼眸,无声地坐着。

陈子轻查看他全身,发现他的一边裤腿靠下有个被火星烫破的小洞,眉心蹙了蹙。

那会儿L梁津川离得太近了,真的太近了,只要轮椅再往前转一点,就被四处延伸的火舌刮到,卷进去。

陈子轻想,要是他出来得晚一点,或者出不来了,梁津川会做什么?

去找他吗?

陈子轻只是简单地猜了一下,后背就已经湿湿麻麻,他叹了一声:“好吧好吧,你就当我是自作多情吧。”

.

外面的嘈杂渐渐减轻,火大约是灭了。

房子也什么都不剩了。

陈子轻没出去看,他在烧晚饭,不想炒新菜了,就把过年滚来滚去没吃完的剩菜热一热。

今晚再吃不完,就拎到二婶家喂猪。

锅里的一瓷缸米浸着水煮开冒泡,热气从锅盖里向上窜跑,陈子轻站在灶台前,两只手虚放在锅盖上面,让热气熏皮肤毛

似乎触到了什么区域的入口,他托腮望着洞里的火光,没去深入钻研,也没有为了有个心理准备就赶紧窥探一番。

不到时候,不是时候。

陈子轻的脸被锅洞的温度撩得热烫,不自觉地想起标注4——你想看他在你面前哭,要他张口求你这个嫂子放过他。

前半段算完成了吗?按理说是算的。

可是没有官方提示。

那只有一个可能,标注4是一个任务,前后两部分同步完成。

陈子轻想象不出那个画面,以及情境。他把饭煮好了打灭锅洞里的火闷上一会,期间到门外瞅了瞅村子上空的数字。

800:5917。

陈子轻有心理准备都被刺激得差点得心脏病,好家伙,梁津川要么没怨气,要么就是怨气比鬼大。

直接从队伍外跳到第一位,3000左右。

陈子轻自我安慰,不慌不慌,梁津川的怨气来源不是要他死,而是怕他死。

能消减的。

陈子轻那会没注意梁津川背后是什么鬼,他偷摸去小屋门外往里瞧。

是个焦黑的鬼身,耳朵里不停地向外流着黑血,样子吓人恐怖。

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看着像是个炭人……不会是那个被雷劈死的梁柏川吧?

那鬼的脸是焦黑的骨头都变形了,辨不出生前的模样。

陈子轻去堂屋看原主亡夫梁柏川的遗像:是不是你呀??[”

原梗概里,梁津川的怨气是怎么出来的呢?

还是说,梁津川到最后都没有产生怨气,却依然被一波带走了,就跟那几个没怨气的村民一样。

陈子轻在抽屉里拿出香,擦火柴点燃,插进香炉里,他对着遗像上的一家三口拜了拜。

不管那鬼是不是梁柏川这个大哥,梁津川都会好好的。他可是主角。

陈子轻决定在梁津川开学前就减掉他的怨气,淡化模糊鬼身。

.

梁铮听到家里着火,匆匆赶回来了。

陈子轻火速买道具药让自己生病。他怕间接激化梁津川的怨气就没下狠手,只是头晕,有点咳。

梁铮在大哥家里吃了几筷子面,拎着两个嫂子准备的礼品去见他们家的救命恩人。

陈子轻想起来,他支着

梁铮扶着床沿站起来,他狠狠搓脸让自己冷静,村里人七嘴八舌地和他讲当时的情形,讲大家是如何紧急打水救火,讲他嫂子是如何舍身救他爹妈。

他和大哥二哥都惊魂未定,后怕得要死。

爹妈只觉是个梦,根本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溜了一圈。

现在他看着全家的贵人,眼神复杂:都说你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牛逼,有那劲背起我爹,拎着我妈走出大火,这会儿L是怎样,瘫到起不来了。?”

陈子轻解释:“那时候是肾上腺素。”

梁铮听不懂:“什么上什么素?”

陈子轻换了个说法:“就是一时激动忘了疼。”

梁铮低哼:“这都能忘。”

陈子轻问了大伯大妈的状况,紧跟着就是一句:“你家失火的原因找到了吗?”

梁铮拎着板凳坐在床边:“问我爹,他不知道,问我妈,还是不知道。”

他说:“屋里烧着炭盆,点着炉子,老两口寻思孩子都不在家就想着到时随便做点吃的,他们上床打个盹,睡着了醒不过来。”

梁铮沉沉叹息:“年没过完,家没了。”

陈子轻说:“人在,家就在。”

这句安慰话像是贴着梁铮的心脏长出来的,他内心激烈荡动:“南星,那么凶险的情况,你跑进去救我爹妈,操,我真是,”

硬汉擦眼睛抹泪,喉头哽咽:“要不是你,我就是上没老,下没小了。”

他收起平日的吊儿L郎当和懒洋洋,严肃正经地道谢,无比感激。

陈子轻留意他头顶的色块变化,浅了一个度,还在稀释:“换成谁遇上这事被我碰见,我都会救的。”

梁铮一僵,他痞气地笑:“还以为是为我。”

陈子轻心说,那确实是呢,为了对付你的怨气值嘛。

“咳……咳咳……”陈子轻虚弱地咳嗽。

梁铮眉头打结,面色凝重:“你让烟伤到肺了,卫生所看不了这种病,得去县里的医院给肺拍片子。”

陈子轻摇头:“我不用去县里拍片子,过几天就好了。”

梁铮头一回发觉他固执的一面:“我的话没用,我叫你小叔子跟你说。”

“谁说都没用。”陈子轻把棉花被拉了拉。

梁铮瞪了他片刻:“医药费是我出,要不到你花一分钱。”

“我知道,我有个好歹当然是你们家负责。”陈子轻说,“可我真的不用拍片子。”

“成,老子劝你劝出了一身火,不劝了。”梁铮绷着脸恼怒地骂了声,眼底一闪,试探地说,“宁向致肯定知道了,他没过来?”

陈子轻不在意地说:“没过来就没过来,我只是他的普通同事,他没必要大晚上的赶山路来看我。”

他偷偷吞掉一个犯困引起的

,陈子轻正在菜地施肥?,他放下粪瓢,拍着有味儿L的褂子裤子去班主任那边。

菜地旁边是个小水塘,对面是一大片田地,中间是一条虽然弯曲却不狭窄的路,一路往上通向各家的棉花地,拐个弯下去就是去集市的山路。

班主任这是第二次露面,上次他有多欢快,这次就有多发愁。

陈子轻心下疑惑,梁津川都没去学校,能惹什么事。

哦,想起来了,上周去过一回。

陈子轻摆出优秀学生家长的姿态:“老师,我家津川他学习下滑了吗?”

“没下滑,很稳定。”班主任说,“领先年级第二好几十分。”

陈子轻不问了,他等班主任的下文。

班主任说出来意,他的宝贝疙瘩不肯参加全国数学竞赛,怎么劝怎么说都没用。

以他的成绩,只要他参赛,二等奖保底,那他就会被报送。

“津川嫂子,你做做说服工作,”班主任郑重地握住他的手,“你做成了,我替国家感谢你。”

陈子轻没想到是这么回事,这个时期高考实行3+2政策,理科是语数英加物化,没有生物,考三天,考上大学包分配。

年初七那会儿L,他已经拒绝了上门要他答案的占雨,并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当时占雨说,等他们明年去了首城,会请他们吃饭,她还说梁津川会去首大,他会保送。

……

陈子轻安抚沧桑了不少的班主任,他不敢打包票。

梁津川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他这个嫂子也不行,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陈子轻心事重重地站在梁津川面前:“你怎么不参加数学竞赛?”

梁津川在写毛笔字:“不想参加。”

陈子轻望着纸上的瘦金体,恍惚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我可以陪你去,你不用担心到时面临的各种不便,”

梁津川落笔写下一个“安”字:“我说了,不想参加。”

“你参加竞赛,肯定会拿奖的。”陈子轻挠挠手,他的冻疮都好了,“拿了奖,对你保送很有利。”

梁津川语气生硬:“我不需要保送。”

陈子轻的喘气声快了几分,像有点不高兴:“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做主,我说什么都……”

梁津川将毛笔搁在廉价的砚台边:“我会考上首大。”

“噢噢,”陈子轻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那我是不是要提早做准备啊?”

梁津川侧头看他:“做什么准备,我去上学,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子轻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有关系,我是要跟着你去的。”到时候还要找个离水塘不远的住处,每天挑水。

“跟着我去?”梁津川说,“你去首城做什么,你能在首城做什么?找占雨她哥?”

陈子轻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干嘛找她哥,我都拒绝了。”他入神地望着纸上的字体,声音仿佛在多个时空飘了个来

”他拿起溅出汁的西红柿,擦擦,送到梁津川的唇边,这是菜园里长得最漂亮的西红柿,你不吃完我会伤心的。?”

梁津川的额角青筋绷了一下,他抬起手,两指捏住西红柿没被碰的地方,避免肢体接触。

“我脚趾好疼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擦药了还疼,你帮我看看好不好。”陈子轻二话不说就脱鞋,亮出给药水涂得又红又黄的脚趾,“你看。”

梁津川没给眼神。

“真的疼,呜呜……”陈子轻迅速揪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继续呜下去。真服了,呜个头呜。

梁津川见他要把脚塞回鞋子里,睨他一眼:“不是要我给你看?”

“不看了不看了,我脚出了汗有味道,影响你吃西红柿,”陈子轻脸都要丢光了,“我走了,你吃你的。”

他穿好鞋,确定梁津川的怨气没上升,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

陈子轻开裂的大脚趾好了,事发的日子也来了。

当天烈日高照,陈子轻没去卫生所,他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陈子轻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按照原剧情,村长儿L子去年寒假要回来过年,人却没回来,按照原剧情,他跟宁向致已经在去年除夕被剥||皮挂在树下了,都没有发生。

这是全新的背景设定,他在新名字里面,他是主角的嫂子,他的主线任务一定会顺利的。

陈子轻为了缓解焦虑带来的尿频,他让444给他放歌听,双截棍打了一整天。

白天无事发生。

晚上七点过半,陈子轻在石槽里搓澡,毫无征兆地听见了一声电子音。

【叮】

陈子轻手中毛巾斜斜地挂在背上,正要上下来回撮动,一听这声就停了下来,屏息等着下文。

【恭喜陈宿主,您在此世界的主线任务已完成。】

【支线任务也要加油哦,比心。】

陈子轻懵懵的,啊?完成啦?他算的是,鬼门打开的时间是零点左右。

“我没算对啊……”

陈子轻坐在石槽里,坐到水冷了,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匆匆洗完澡跑出去。

村子上空的两组数字都没了。

他进屋照镜子,原主头顶的色块不见了,身后的剥皮鬼也消失了。

“你在干什么?”

背后冷不防地响起声音。

陈子轻丢掉镜子飞扑到梁津川跟前,欣喜地握住他的肩膀,晃着他说:“津川,我……”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陈子轻卡住了嗓子,没有往下说。

梁津川皱眉:“你怎么?你失心疯了?”

“是啦是啦,我失心疯啦。”陈子轻笑得合不拢嘴,“你嫂子失心疯啦。”

梁津川似是嫌弃:“松开。”

陈子轻没有松,他摸摸梁津川的发顶,摸完背着手哼着小曲去外头散步。

全然不管

() 被他摸过脑袋的少年人,是个什么样的心境。

.

主线任务走完,时间就像是装了加速器。

大伯家里重新砌了土房,梁津川结束高二的学习进入高三,备考,高考,班主任带着录取通知书上门报喜,所有都一一道来,没出现变故。

此时是98年,炎夏。

村长在县里买了份报纸给陈子轻看,跟他说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先不公开。

到时要在大会上正式宣布,并给梁津川戴红花。

陈子轻发现报纸上面是当地招生部的信息,省高考前二十名的名单,有学生的名字,高考成绩,毕业中学,录取学校。

梁津川在第一位,他是省理科状元,录取学校是首大,计算机专业。

这专业是陈子轻提的,他想梁津川抓住时代的红利。

当时梁津川表情寡淡一言不发,陈子轻就料定他会报计算机以外的专业,没想到他还是选用了自己的建议。

陈子轻这头比自己考上大学还高兴。

然而梁津川本人并没有喜极而泣,甚至都找不出情绪波动。

直到陈子轻送梁津川假肢。

花了将近八万的积分,比他预想的要便宜一点,他选的是,符合这个年代背景的假肢。

技术落后于他在现实世界见到过的那种。

长筒脚套一样,不怎么透气,很沉重,一点都不轻便灵巧。

陈子轻把一对假肢捧给梁津川,嘴上说着他提前准备的一套假话:“这是我托人打的,跟拐杖差不多,你装上去看看能不能走路。”

梁津川只是扫了一眼,不见其他表示。

陈子轻有点懵,他都做好面对眼睛发红的梁津川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

梁津川的反应很奇怪,很不合常理。

这是假肢诶。

对常年坐轮椅的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啊。

陈子轻想了想,想不出梁津川的心绪走向,他拿起一个假肢闻闻,只有皮革材质本身的气味,不刺鼻。

闻完了就捏捏,摸摸,研究了会,陈子轻按捺不住地说:“你不知道怎么装腿上吗,我可以帮着你一起摸索……”

梁津川冷不丁地开口:“托人打的?”

陈子轻点点头。

梁津川从他手中拿过只在书上了解过的假肢,指腹散漫地抚||摸:“多少钱?”

陈子轻找444问过这个假肢如今的行情价位,一对要大几万块,他不能说,于是他就说这是仿冒的,是这个牌子的假货。

梁津川依然在抚||摸假肢,像是在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陈子轻替他开心:“这不是市面上买的,粗糙了些,你先用着,等以后我们有钱了,你就可以用舒服的,材料好的假肢了。”

尾音要落不落之际,呼吸就被扼住住了。

梁津川前一刻还在打量假肢,下一刻就掐住他脖子,将他拖到眼前,毫无人气的冷白面孔凑近,鼻尖抵上他的,泛着森冷血腥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你把自己卖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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