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大约有一千多名感染者聚集着在这里。他们之中还有人打着吊瓶,像是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
赫拉格很快发现体型像小山一样高的博卓卡斯替,走过来解释道:
“这里人太多,我实在脱不开身。只有叫他们帮忙传话,见谅。”
“无妨,将军大人。”
博卓卡斯替盯着这张虽然苍老,但气质依旧成熟的面孔,感慨道:
“说起来,我们都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最后一次会面,应该是在1075年的血峰战役。那时候你立下赫赫战功却突然宣布隐退,好多人都觉得可惜。”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赫拉格咧嘴苦笑,不太想聊以前军旅生涯的事情,将话题引向当下:
“要不是看到盾卫,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前几个月听说你加入了整合运动,应该在舒拉茨堡市。怎么突然来一千多公里的这里,是没粮食了吗?”
博卓卡斯替倒是坦率,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相告道:
“差不多,不仅是粮食,各种战略物资都非常匮乏,得不到补充。”
“是这样的,感染者想要获得栖息之地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说实话,我不太看好整合运动。虽然打下舒拉茨堡市,却驱逐所有非感染者。感觉没有明确的纲领,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博卓卡斯替并不觉得赫拉格冒犯,因为这就是整合运动存在的问题。但塔露拉不听他的,所以一直没有解决。
“将军大人,你说得没错。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今日之后,整合运动恐怕将面临解散的境遇。”
“哦?”
阿撒兹勒诊所遇到袭击,大多数是本地感染者带路。赫拉格全程没看到一个干部,知道跟爱国者关系不大。
但他从宪兵署署长的口中,得知整合行动进攻后呈一边倒的局势。难道说他们的领袖,被钟先生出手解决了?
只有当感染者组织群龙无首,且没有新的领袖诞生时,才会面临解散。
“你是说整合运动的领袖……”
说到这里,赫拉格单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十分明显。
“差不多吧,大概率是牺牲了。我最初加入整合运动,只是不希望塔露拉好不然容易打下来的城市拱手让人。现在她迟迟没有现身,底下的干部死得死逃得逃,这个组织恐怕得解散了。”
“我在城里的情报网络,没有你麾下部队现身的消息。是一直待在城外,负责盯着那些乌萨斯集团军吗?”
“对,不愧是将军大人。对于战术方面的嗅觉,还是那么敏锐。”
赫拉格闻言,咧嘴挤出一抹苦笑。
还好爱国者的队伍没有进城,倘若被钟先生解决掉着实有些可惜。
“我都是一把老骨头啦,不像你能活那么长,就别夸得那么浮夸了。”
“不是浮夸,这是事实。昔日将军沙场点兵,我仍历历在目。”
赫拉格不想忆往昔峥嵘岁月,再次将话题拉回到现在:
“如果整合运动解散,你那支部队怎么办?继续回雪山打游击?”
博卓卡斯替不觉得将军跟自己,有什么利益冲突,因此如实相告:
“不,我想先去龙门报恩。”
“好巧,我也是去龙门报恩的。”
赫拉格的视线从一大片滞留在原地的感染者身上,逐渐移向远方:
“有人帮了我三次大忙,没有索要任何报酬。还给了很多金条,让我换钱采购医药物资。他不仅是我的恩人,也是阿撒兹勒诊所所有患者的恩人。
听说龙门下城区,对感染者的政策比较宽松。我想带着这些患者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恩人什么忙。”
博卓卡斯替微微点头,脑海中自觉浮现出钟离的影子:
“我也一样,有位神医为我和下属们诊治,极大缓解了矿石病造成的病痛折磨。他还治好我义女的低温症,这份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整合运动名存实亡,应该是要解散了。到时候我去投奔恩人,看看能帮上他什么忙。”
“等一下。”
提到义女,赫拉格突然想起那次跟钟先生待在一起的霜星。她当时还自我介绍,主动跟自己打过招呼。
嘶……
赫拉格倒吸一口冷气,难道他的恩人与爱国者的恩人是同一个人?
博卓卡斯替瞬间察觉出异样,心忖刚才只是说缓解。像矿石病抑制剂,就有缓解感染者病痛的效果。他又没有细致的描述,应该没有说漏嘴吧。
“咳咳……”
赫拉格清了清嗓子,进行确认:
“你的那位恩人,是不是姓钟?”
这下子,轮到博卓卡斯替的面色不对劲了。他盯着对方严肃的面孔,逐渐咂摸出背后的含义来:
“你的恩人,也是钟离?”
“……”
听到‘也’这个词,赫拉格瞬间明白过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呵呵,这也太巧了。没想到我们的恩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这是钟离先生心地善良,可以不计较感染者的身份施予援手。我们两个想要报恩的人碰在一起,才算巧合。”
博卓卡斯替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感觉这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向钟离效忠,或许就是上天安排的旨意。
“要不……我们一起报恩?”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讨论怎么向一个男人报恩,总觉得怪怪的。不过以后若能与爱国者共事,倒是不错的选择:
“好啊,那我们多久出发?”
……
11月24日,11:45.a.m.
凯尔希看到实验室的门口围着十多名干员,立马板着一张冷脸。
在她身后陡然出现漆黑的Mon3tr,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