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修听话地点了点头，顺从地牵着阿波尼亚的手，和她一起走了。

看着格蕾修消失在了视线中，过了好一会儿，爱莉希雅才开口到：“所以，梅比乌斯，关于枫他的副作用……”

“呵……”梅比乌斯先是冷笑一声，她阴郁的目光从在场的人身上一一经过，然后像是嘲笑般说到：“副作用？原来你们还记得超变手术最开始是有副作用的啊，我还以为枫他不说，你们就一直都不知道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千劫的暴脾气可不惯着梅比乌斯在这阴阳怪气，如果不是凯文和爱莉希雅都在这，以及在实验室里躺着的某个人还需要梅比乌斯，他绝对一拳给梅比乌斯打倒退一岁。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你们到底有什么用？！”梅比乌斯的语气开始变得尖锐，“先是你，凯文！”

凯文一愣，怎么这次第一个被炮轰的是他？

不过他作为枫的挚友，居然连枫有副作用这件事他都不知道……嗯，确实是他的失职。

“你是这所谓的十四英桀的领袖，你是众望所归的英雄，可你最后都做到了些什么？第十二律者事件爆发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在当你的英雄，消灭崩坏兽拯救人类，是吗？干的不错啊，拯救了所有人，除了雨枫。”

凯文沉默，他确实是在清理入侵逐火之蛾内部的崩坏兽，而他也足够相信朱雨枫能够处理好这件事……不过现在梅比乌斯显然在气头上，而且这事自己确实有些理亏，所以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梅比乌斯接着说到：“你们不是想知道他的副作用吗？好啊，我告诉你们，是他无时不刻都在承受着被火焰自内而外灼烧一般的痛苦！在他接受了超变手术后，就一直存在！他怎么可能没有副作用？你们把他想成了什么？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崩坏能抗性甚至不如凯文，连凯文都有副作用他为什么会没有？！你们都没有想过，也对……因为这个家伙不说，也没有表现出来，所以你们根本就不会这么想。”

爱莉希雅瞳孔一缩，她想起那个时候她看到做完手术的朱雨枫，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还和她开玩笑一样说自己的副作用是忘了怎么笑……如果那个时候他的副作用就是这个，那么他当时……

“每一个对你们来说稀松平常的夜晚，对他来说都是彻夜难眠……本来我研制了对应的药物还可以压制住的，但是这个副作用却随着他不断地融合崩坏兽而不断地加强，第十一律者事件之后……药物已经对他彻底失效了，从那之后他就没有一天是休息过的！”梅比乌斯看向爱莉希雅，“而你，爱莉希雅……这一切的起因，都是你！”

“我……”爱莉希雅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约束的惨剧，堕天使的全灭，确实可以说是因她而起……

“他加入逐火之蛾的理由是为了你，成为融合战士的理由还是为了你，最后让他几乎失去一切的，也还是你。”梅比乌斯说着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停顿了一下之后，像是有些无力地说到，“他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在为了人类拼了命地去战斗，为了挽救文明的沉没，他背负上了他本不应背负的一切，可是……他换来的是什么？他得到的是什么？猜忌，诽谤，以及现在的要置他于死地，他哪里对不起人类了？他做错了什么？”

“那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凯文忍不住说到。

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连这个枫都要瞒着所有人？至少跟他说一声啊，有什么事是兄弟之间不能分享的？

“因为他觉得这不重要，因为他不在乎！”梅比乌斯嘲笑般说到，“他说你是天选的英雄，没必要为了他去在这种事情上费神，他觉得相对于人类的存亡，与其让我花时间去解决他的副作用，不如花更多时间在研究崩坏上！是啊……我居然……也信了他的鬼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劫突然狂笑起来，“不错啊，不错啊！这个家伙的账，等他醒了我再跟他算！在那之前，那些渣滓……总算是向我证明，他们……值得被我……碾碎成灰！”

说着千劫就开着崩落冲出去了。

“不好！快去阻止千劫，凯文！”梅博士神色一变，她看向凯文，凯文只是站在实验室的门口，没有任何动作。

“梅博士……有多少希望，能够能治好他？”樱询问到。

“唉……”梅博士长叹一声，“实话实说吧，现在枫的情况非常糟糕，他本来就是强行融合了几乎所有帝王级以上崩坏兽的超变因子，崩坏能干扰弹又打破了他体内的平衡，恐怕……”

她没有说下去。

樱闭上眼，说到：“他始终没有还手，被攻击后，他还坚持着，和我一起，把铃带了回来……”

接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戴上了毒蛹的面具，也离开了，她要去干什么，谁也不知道，亦或是，谁都知道。

梅有些担忧，她看向爱莉希雅，爱莉希雅则是站在门口凝望着里面的情况，低声说到：“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明明我一直都在看着他……可我最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爱莉希雅也指望不上了。

梅只能看向苏，苏轻轻叹了口气，朝梅点了点头，说到：“我去联系阿波尼亚，华，你也一起来吧。”

一直沉默当个透明人的华点了点头，跟着苏一起离开了。

“对啊，凭什么啊……”帕朵低声说到，“雨枫哥他又不欠这个世界什么，凭什么他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科斯魔看了一眼梅比乌斯，沉默半天之后只说了一句：“……我去阻止千劫。”

说完也离开了。

此刻，朱雨枫的意识空间里。

莉莉丝和他相对而立。

他们在聊着朱雨枫目前为止的一生所经历的一切。

“这样的结局你满意吗？”莉莉丝虚着眼看着朱雨枫说到，“明明你可以杀掉那些人的，还选择硬接崩坏能干扰弹。”

“孩子……是这个世界的珍宝，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朱雨枫苦笑了一下，“在那个时候，我突然还是想试一下，去守护，她的那一份对世界美好的向往。”

“可事实上，她最后却是因为你的受伤而对世界绝望的。”莉莉丝毫不客气地说到，“而你，也是纵容这一切发生的幕后黑手。”

朱雨枫沉默，半晌才自嘲般说到：“所以我也是在自欺欺人啊……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都想好了的，最后却是我自己反悔……可能我真的累了，想放下一切，就此长眠吧。”

“你不觉得你一直以来战斗的理由很可笑吗？”莉莉丝说到，“你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不欠这个世界什么，你最后却还是为此拼上了一切。”

朱雨枫继续沉默。

“我知道，是为了爱莉希雅，是为了改变十三英桀的结局，但是你就没替你自己想过吗？你明明可以想办法活到下个纪元，然后去认识琪亚娜她们，借着你先行者以及穿越者的身份去过舒服日子，可你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条送死的道路。”莉莉丝接着说到。

“我从不后悔。”朱雨枫终于开口了，“而且，我也相信，我会来到这个世界，出现在这个时代，也一定有它的理由……既然我来了，总得做点什么不是吗？”

“呵……你以为你是英雄？”

“我不是，从来都不是。”朱雨枫否认，“我对这个世界的存亡不感兴趣，但他们本应拥有更好的人生。”

“那你呢？你没想过你自己？”

朱雨枫闭眼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到：“我确实想过，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这没有意义。因为认识了纳海玛，所以我也见过了这个世界的纸醉金迷，可是最初的兴趣消失后，一切都索然无味。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事到如今，我所留下的，只剩下执念。”

“无聊。”莉莉丝评价。

“其实呢，我也有话想对你说，直到你离开之后，我才想明白。”朱雨枫终于笑了起来，“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你总想干掉我，但是……我还是想说，遇见你，我从来都没后悔过。”

莉莉丝一怔。

这片意识空间开始破碎。

“看来我要醒了。”朱雨枫抬头，“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吧……算了，还是别见了比较好，下辈子别碰上我。”

莉莉丝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直到世界坍塌。

朱雨枫睁开眼，看到的是身旁一脸疲惫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惊喜的梅比乌斯，他又看向实验室的天花板。

他果然是对莉莉丝动感情吗？不然为什么会梦到莉莉丝？

那肯定不是真的莉莉丝，他是穿越者的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说过。

“你知道你差点死了吗？！”梅比乌斯斥责到。

“嗯。”他平静地点了点头，“反正现在还活着就行。”

梅比乌斯眼角一抽，咬着牙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朱雨枫的意识空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