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吗？但是……他不需要这个台阶，这个台阶自己骗其他人可以，但他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他本来就是因为无可压抑的心绪选择了告白，他自己都清楚，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受不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开口到，“爱莉希雅，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怀有的感情，是对所憧憬的恋人所产生的喜欢……对，是这样的喜欢。”

女孩沉默，她看着男孩的眼睛，他没有畏惧，仍旧与她对视着，等待着她的答案。

这样的喜欢吗……她知道的，从一开始他把喜欢说出口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的，但是，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她才那么说，也算是给男孩一个台阶。

可是，他没有选择这个台阶，而是将所有的一切挑明，他是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此刻他的眼中也只有自己。

这是一份真挚而热烈的感情，她承认，她也喜欢与他的相处，只是……她并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否能与他对自己的感情对等。

这是他的心意，也是她所收到的第一次告白，她不想随意的敷衍。

那么，拒绝吗？

只要拒绝的话，应该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她是这么想的，但话到嘴边，她又想起了那一夜的两人所共同观赏的烟火，想起了那个时候他对自己说的话，就和现在一样，一样的认真，于是她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抱歉，枫。我……现在可能给不了你回应，请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是的，给她一段时间，她需要认真地想一想两个人的关系，理清自己的感情……答应也好，拒绝也罢，在这一刻她也有些迷茫。

她所想到的是这段时间来两人的配合与相处的经历，对她来说，他或许确实比其他人要特殊一些，但是……她对他的感情，她却有些迷茫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也没有过任何的经历……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给出的回复非常的狡猾，但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该怎么办，她看着男孩的眼睛，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失落与不甘，但随即出现的，是释然。

“是因为我不是凯文那样的英雄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不甘，但她却又有种他只是在向她求证一个答案的感觉。

她非常果断并坚决地否定了他的想法：“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枫，你就是你啊，你不需要成为任何人。”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需要去像什么人，他更不应该有这个想法……

“可……我知道了，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的。”

“但我还是会努力成为一个英雄的，毕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很想像凯文那样得到你更多的注意……”

“唔，那这样吧，我们约好，我也会一直注视着你，直到你成为你所想成为的英雄，等到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就知道我的答案了。”

“……我知道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很久。

临别之时，她才听到他说：“谢谢你，爱莉希雅。”

好像……他把自己说的话当做是对他的安慰了……但她确实是认真的，她说到就会做到，她会如约定的那样，一直注视着他，同时去寻找自己的答案，而且……她的心中，也一直都对自己的一些事情感到不安。

来日方长，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

“爱莉希雅，议会同意了你建立十四英桀的提议。”白色头发的青年面无表情地向女孩转达了议会的答案。

“诶？他们之前不还是拒绝的吗？难道是你也觉得我做得对，然后带上天火和梅说服了所有人？”女孩有些惊讶，不过这个答案也的确符合她的心意，她还顺便开了个玩笑。

十四英桀成立了，他也在这里面，再一次作为领袖……这样的话，多少也可以……

“是枫去和议会谈了。”白色头发的青年说到，“具体内容我不是很清楚，总之结果就是议会同意了十四英桀的成立，但是，他也提出了他的条件。”

反正多半是不想见自己吧……在那之后，她就在也没见过他了……

“哦？是什么呢？”她问到。

“他不打算担任领袖，也不打算担任副领袖。”白色头发的青年转述着他的条件，“他也说，如果需要的话，英桀之位也不需要留给他。”

“那怎么行？！”她反驳到，“我们是仅存的融合战士，人类最后的兵器，怎么能抛下他一个人……”

白色头发的青年只是冷漠地说到：“爱莉希雅，我觉得你有必要认清楚一点，就算建立了英桀制度，十四英桀也终究不是十三堕天使。更何况，议会担心英桀制度的原因你我都很清楚，他如果不担任英桀之位，英桀制度的建立难度也会小很多。”

她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倔强地说到：“我不管，他也是一直以来和我们一同并肩作战过来的战友，就算他不愿意担任领袖……他也是我们的同伴，也应该是英桀！”

白色头发的青年看着她，半晌转身离开：“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

她看着白色头发的青年离开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失神，她知道，他们现在是挚友一般的关系，估计现在剩下的这些人里面，很少有人还记得，他们曾经之间的关系一点都算不上好……而现在的她与他之间的交流，却又只能靠青年来转述。

交流……如果这也算是交流的话……

……

“终于……又见面了啊，枫……”

她站在手术室的门口，静静地看着躺在里面的青年，他的脸色比记忆中苍白了很多，原本黑色的头发变成了他那已经逝去的恋人的发色……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呢，毕竟……在这之前，也就只有她是他唯一不愿见的人了。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找到了当年的答案，但是……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她如约定般注视着他，却连他因融合战士手术而产生的副作用都不知道，她明明一直都在看着他，却连他一直都在忍受的痛苦都不知道，她应该很早就有了当初问题的答案，却直到现在才明白。

此刻，她注视着他，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她不再愿意去关注周围的事情，她只想他能够醒来。

可即便她此刻如同当初他那样看着他，他的眼中也早已不再有她。

“是因为副作用的折磨，才会让你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如此冷漠吗？又或者说，太久没有安眠过的你，都已经忘记了睡眠的感觉？枫……真的，你就像是我们当初的约定那样，成为了一个英雄了呢，一个……比凯文更厉害的英雄。”

“我也好想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当初的那个告白的答案了。”

“可是……这对于你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吧？”

“我好想再一次触碰到你，但是我做不到了……我们的距离，已经遥远到再也无法接近了……”

“即便是梅比乌斯，即便是梅……即便是她们一起，最后估算出的你的存活率都不足1%……还真是一个熟悉的概率啊，之前第七律者事件的时候，凯文和你决定参与融合战士计划的时候，那个概率甚至都比现在更低……”

“呵……在那个时候，凯文是为了梅，你……是为了我，而这件事我却是到现在才知道，还是梅比乌斯告诉我的……这也算是一个笑话对不对？明明约好了会一直看着你，结果到最后，我却是知道的最少的那个，莉莉丝知道的我不知道，梅比乌斯知道的我也不知道，甚至……凯文都知道的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呢？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概率比最低的时候要高，明明那个时候你都坚持过来了，但是这一次，还有能留住你的人吗……不要死……好吗？”

“不要死……”

……

月光，如记忆中那般温润，群星依旧闪烁。

爱莉希雅看着眼前的人，思绪从回忆中抽出，她大概是知道了莉莉丝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她已然不再需要在梦中去重演过去，哪怕她可以在这一次将过去的遗憾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