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与终焉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只是这个联系目前为止还没能被证实是一种怎样的联系，但是这不妨碍苏在此基础上进行更进一步的推测。

这……是否可以成为枫确实是终焉之律者的证明？

终焉的权柄，毫无疑问是虚数之树亲自授予，天地创生与万物绝灭均是终焉权柄的体现，那么，不具备自主诞生生命的能力的量子之海，会不会就是因此无法将虚数之树的终焉复现？所以才会导致自己目前为止根本找不到枫所存在的世界泡？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枫，你就不仅仅是虚数世界的唯一了，如果你再一次逝去，而我们却对此无能为力的话，我们将再也无法找到你，哪怕是你的残影……”

第三百零一章 同为拯救你

“唉……”

莉莉丝撑着下巴，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出现了罕见的郁闷表情。

“没想到居然还有事情能让你郁闷呢。”爱莉希雅搅拌着杯子里刚刚泡好的红茶，看着莉莉丝说到，至少在她的印象里，莉莉丝是几乎不会出现这种表情的。

虽然出现了这种表情也不代表莉莉丝在烦恼的是什么正经的事情，这是爱莉希雅的直觉。

莉莉丝瞥了一眼爱莉希雅，没有回答，然后又将有些郁闷的眼光移向了别处。

爱莉希雅：“……”

刚刚……莉莉丝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透露着一种“你到底行不行”的意思？

莉莉丝一只手搅拌着杯子里的红茶，一只手撑着下巴，多久了？她都等了多久了？把莉莉姆接到逐火之蛾后都过了多久了？第从第九律者事件到现在第十律者事件都过去那么久了，爱莉希雅也就算了，怎么其他人也都还没一个下手的啊？

明明都带着莉莉姆还拉着枫一起跑她们面前蹬鼻子上脸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还没有对枫动手动脚的想法？在搞啥呢？她们不对枫动手动脚自己也没办法下手啊……还有爱莉希雅产生免疫的速度好像比预计的要快一些，怎么，爱莉希雅什么时候去跟菲莉丝进修了如何躺平吗？

爱莉希雅沉默地看着莉莉丝，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她倒是也想给某人上点强度什么的，但是一直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及……一想到如果真要上强度的话，可能先绷不住的会是自己吧……

总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进展到了一定程度，想要再进一步的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始……

莫斯提马恢复了记忆之后，是压根没打算演了，直接进战场，每次看到莫斯提马的时候，自己总是会想起上一世约束的惨剧的事情，就会感到很对不起莫斯提马，而且，是的，这再一次提醒了她，约束的惨剧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朱雨枫和自己之间始终存在的一道坎。

她和他都跨不出去。

尤其是朱雨枫跟她说过的，在终焉之茧面前，终焉之茧向他直接传递的信息：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朱雨枫说的那样，就只是终焉之茧蛊惑他的话？并且，她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梅比乌斯他们好像又在瞒着自己一些什么事情，同时这件事情似乎也连带着朱雨枫也一起瞒着了。

爱莉希雅打听过了，有战士作为目击者看到了千人律者的头目之一的拉斐尔在死亡之前，死死地抓住了科斯魔的手说了些什么，而科斯魔对此只是表示那不过是拉斐尔在向他终结了其作为律者的生命表示感谢，说拉斐尔最后还是以逐火之蛾军人的身份死去的。

结合拉斐尔平日里在逐火之蛾内的为人，倒也没有多少人对此产生怀疑。

但爱莉希雅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科斯魔藏情绪的能力可比朱雨枫弱太多了，爱莉希雅跟科斯魔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很容易就看出了科斯魔隐瞒了真实的信息，只有后面拉斐尔作为军人死去那部分是真的。

所以，拉斐尔到底是和科斯魔说了什么，然后让所有的人一起瞒着自己和枫？

朱雨枫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件事，只不过朱雨枫并不是很在意，似乎他是猜到了梅比乌斯等人想瞒着他和爱莉希雅的事情是什么，但他似乎也不打算告诉爱莉希雅，于是爱莉希雅就……

真的一脸懵啊！

就跟上辈子一样，大家彼此之间你瞒我我瞒你，然后瞒来瞒去瞒到最后爱莉希雅发现自己是知道的最少的那个……

可恶的凯文，上辈子到底是怎么连凯文都知道的有关枫的事情都比自己多的啊！

这好吗？这不好！大家有话好好说嘛，怎么又变回上辈子那样去了……

想到这里，爱莉希雅也有些郁闷地看着自己在杯子中搅起的漩涡，她又想起了梅比乌斯之前推测过朱雨枫可能是尚未完全觉醒的终焉之律者，但只是告诉了自己和其他人，要求对朱雨枫保密，而就在朱雨枫见过乛终焉之茧后，梅比乌斯也就没再瞒着朱雨枫，直接说出了这个可能……那么，梅比乌斯他们现在要瞒着自己和枫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如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在了心头一样。

爱莉希雅搅拌着红茶的手一顿，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终焉之茧可以主动找到朱雨枫进行沟通，那么其他律者有没有可能也被终焉之茧联系过呢？

终焉之茧找上朱雨枫后传达的消息也只有一个，其他的律者的话……是不是也是这个？

因为被瞒着的对象是自己和枫，涉及自己和枫并且在不久的将来，上一世的同一时间，会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件事，也是一场抉择两难的悲剧。

约束的惨剧。

提到约束的惨剧，就很容易联想到终焉之茧传递的那个信息。

“已有之事……指的是约束的惨剧吗？如果拉斐尔最后和科斯魔说的是这句话的话，那梅比乌斯他们确实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和枫，只有约束的惨剧这件事……是只与我和枫有关的‘已有之事’。”爱莉希雅垂眸思考到，“难怪，最近梅比乌斯除了日常寻找最后一位蛰伏的第十律者，还通知米迦勒每天都要接受一次检测……”

梅比乌斯……真的从来都不是很坦诚呢……嘴上永远说着最硬的话，行动上却相当实诚……

如果约束的惨剧就是已有之事，那么已行之事呢？

爱莉希雅能想到的就是第十二律者事件之后，自己所举办的【最后的宴会】，她相信自己和朱雨枫这一次不会再决裂，但若最后人类的文明再一次陷入了绝境，毁灭再一次将要降临，自己……要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到爱莉希雅，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在内心给出了答案。

她会像上一世那样，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给下一个文明留下希望，只是这一次她做出这个选择已经不单单是因为她爱着人类与人类的文明，更是因为她所爱的人……

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以抉择的，相反，正是因为比起上一世，这一世的她知道了更多，与朱雨枫之间更加了解了彼此所背负的东西，所以她才会如此坚定地做出这个选择。

不舍吗？肯定是不舍的，她是如此地喜欢并深爱着人类及其文明，是如此喜欢并深爱着那个背负起天罪的异界旅人，她想要和他一同携手走到最后，一同看着人类的文明继续向前发展。

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她也还是会成为那个放手世界之人。

因为他告诉她，下一个文明注定战胜崩坏，因为他告诉她，下一个文明将有更多的“人之律者”因她而诞生，将有更多的选择为了这世间所有美好而战的律者出现……逐火英桀的故事也不会被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因为有一位律者会踏入往世乐土，了解他们的全部。

还有比这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消息吗？

没有去思考其他，也不需要去思考太多，她就是这样相信着他所告诉自己的事情，相信着他的全部。

曾经，她因为自己的律者身份，在自己与他的关系中踟蹰不前，但他却始终都选择了相信着她……那么，既然一切都已经重来，他们彼此之间已经重新开始，她自然也同样地会相信着他，毫无保留地相信。

如果真的到了这么一天，如果他们两人终将再次分离……纵使万般不舍，她也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这已经不再是为了人类了，也是为了他。

文明行将覆灭，他也不再需要像上一世那样，在月面的战场上与终焉以命搏命，她希望他能够继续活下去，去代替她见证下一个文明的所有，而她所种下的名为“人性”的种子，绽放在下一个文明的律者们心中的时候，也是……自己间隔数万年对他的告白。

因为啊……她就是这样和他约定的不是吗？他说过，他一定要拯救自己的命运，而自己也说过，她也一定会拯救他的命运。

“抱歉啊，枫，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的话，我可能……会让你食言了呢……不过呢，谁让我也向你承诺过，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让你的生命延续下去，而不是停留在终焉之战当中。抱歉了……”

莉莉丝将目光再次移向陷入沉思并且似乎出现了低沉情绪的爱莉希雅，她静静地看着爱莉希雅，看着她从一开始的有些低沉，变成最后的眼中坚定的决意。

莉莉丝拿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里面的红茶，她很快就猜到了爱莉希雅在想些什么，嗯……比预期的速度快了一些，至少终于不是上一世那个犹犹豫豫的样子了。

莉莉丝在听到了朱雨枫说终焉之茧向他传递的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到了约束的惨剧和最后的宴会，想到了可能文明毁灭的那一天仍旧会到来，但是她无所谓啊，她只要有枫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