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终焉复活然后变得更强的消息，莱昂纳尔的眉头紧锁，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天霆号核心密钥上……

第三百三十七章 终焉之战（二）

始源之地。

爱莉希雅和莉莉丝站在一起，通过解放自己的权能来协助在月面基地的梅定位终焉之茧所在的位置，而千劫等人则是为了保护她们不受妨碍而在于似乎无穷无尽的虚数神骸激战。

对爱莉希雅和莉莉丝的行为打一个比方就是，通往终焉之茧的道路被迷雾和黑暗所掩盖，而她们则是照亮前方道路的明灯，也因此她们这么做的后果也相当明显，如果在灯灭之前未能找到终焉之茧的位置的话，她们肯定是会死的。

但是不一样的是，在始源彻底解放自己回归终焉之茧后，她们所携带的信标也会锁定终焉之茧的位置。

换句话说，在朱雨枫和凯文那边的行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她们这边的行动是必然会成功的，只不过最后的结果除了成功之外，区别就只在于两位始源能否生还了。

“现在这里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不管是我还是莉莉丝，都只能模糊地感觉到终焉之茧的存在，梅他们那边也还是没有定位到终焉之茧的位置，不知道枫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爱莉希雅一边抵抗着自身因权能解放而存在逐渐消散带来的疲惫与痛苦，一边垂眸想到。

即便自己事先跟梅说好了，一旦枫那边的情况不对，梅就会通过自己身乄上的信标向自己发送消息，而自己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就会立刻选择完全解放自身，她会这么和梅商量的原因，其实也和朱雨枫找莱昂纳尔的原因一样，她相信梅的理性，也相信如果在终焉那边战事不利的情况下，梅一定会选择通知自己。

因为终焉那边战事不利，就意味着文明距离毁灭更近一步，毁灭近在咫尺，到了那个时候，为了确保终焉之战的成功以及文明的存续，梅必然会选择将消息告知自己，只要自己完成了自我献祭，梅那边就能够定位到终焉之茧所在的位置，进而切断终焉之茧与终焉之间的联系。

对于理性的梅来说，这样的选择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

爱莉希雅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莉莉丝，她的计划中除却朱雨枫那边留下的底牌以外，还有一个变数来自莉莉丝，她不确定莉莉丝是否能够及时阻止自己，而且，她不相信莉莉丝这边会没有联系到朱雨枫的手段，连自己都去找梅想办法了解到终焉那边的战况了，莉莉丝不可能没有办法和朱雨枫建立联系。

想到这里，爱莉希雅忽然有些迟疑了起来，她不是不相信梅，但她想知道朱雨枫那边到底情况怎么样了，梅这边没办法也不可能会告知自己朱雨枫那边的具体战况，那么眼下就只有莉莉丝有可能做得到了。

自己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有和终焉直接交战的经历，之前对于终焉之战的凶险只能从帕朵她们的口中得知一二，再之后就是通过莉莉丝的梦境权能才能从莉莉丝和朱雨枫的记忆中直接感受到上一世那场战斗的惨烈与凶险。

这一次诞生的终焉在预计中甚至比上一世还要强大，即便凯文和枫也比上一世更强了，但是终焉会变得有多强？会不会变得比现在的枫还要强？毕竟终焉之茧都“扬言”要直接下场干涉了……

她又想到在那场梦境里，她看到朱雨枫被终焉的枪矛贯穿心脏，被炽热的烈焰烧毁了一半的躯体，尽管最后都可以用时间的权能逆转回来，但他所承受的痛苦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过。

这一次他会不会又遭遇到这样的情况？

之前在梦境中作为“旁观者”旁观的时候，看到这一切她现在想起来都还会觉得有些心疼，而现在定位终焉之茧所耗费的时间越长，也意味着朱雨枫那边和终焉的战斗所持续的时间就越长，爱莉希雅很难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虽然她也知道，这有可能是终焉之茧在干涉自己，但她不得不承认，终焉之茧这一招确实是打在了她的软肋上。

她们这边的计划也是两面开弓，她和莉莉丝逐渐解放权能帮助在外面的梅等人定位终焉之茧，而身处于始源之地的她们本身也是在定位终焉之茧的，对于朱雨枫那边的担心而衍生出来的想法很容易干涉到她自身对于终焉之茧的定位。

爱莉希雅想要不去想这些，可越是这样，上辈子终焉之战的影像在自己的脑海里就越发清晰，以至于爱莉希雅都明确感受到了这是终焉之茧灌进来的信息。

不只是终焉之战，还有终焉之战之前的那些，约束的惨剧后的分别，第九律者事件后未能坚持下去看到的莉莉丝告白的结果，第六律者事件后朱雨枫对自己的告白，以及……第三律者事件前两人最初的相遇。

一切都像是走马灯一样地在爱莉希雅的脑海里不停地出现，最后都汇聚成了终焉之茧向她发来的一个信息：“你和他只能有一个继续与文明共存，必将有一个重蹈覆辙。”

“才不会……我们都一定会活下来……”爱莉希雅伸手按了按眉心，下意识地说到，终焉之茧对她的干涉强度在不断地提升，过往无法舍弃的种种一再地出现，再加上自身存在的消失带来的痛苦，让爱莉希雅有些难以集中精神。

她看向了莉莉丝，如果她在受到终焉之茧的干涉的话，那么莉莉丝也一定同样在被终焉之茧干涉思维吧？

当她的目光落在莉莉丝身上的时候，却发现莉莉丝自始至终都安然自若，这让爱莉希雅忽然间又有些气馁，就算莉莉丝被终焉之茧干涉了思维又怎么样呢？莉莉丝是纯粹的枫唯，把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贯彻到底，终焉之茧对莉莉丝的干涉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过了好一会儿，爱莉希雅才轻声开口到：“莉莉丝……你有办法，知道枫那边的情况吗？”

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随口编一个谎言也行，只要能让她此刻因终焉之茧的干涉而被不断放大的担忧被压制就可以。

莉莉丝看了爱莉希雅一眼，有些玩味地说到：“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爱莉希雅一愣，为什么莉莉丝要这么问自己？难道枫那边真的出事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梅那边没给自己传递任何消息？还是说终焉之茧阻隔了梅传递消息的渠道？不应该啊，千劫他们都还在这里战斗保持和苏那边的联系，自己这边的数据也在传回去，终焉之茧应该阻隔不了梅把消息传过来的啊？

“好消息是，凯文和枫已经干掉终焉了。”莉莉丝轻描淡写地说到。

“诶？！”爱莉希雅表情呆滞了一会儿，终焉被干掉了？可是如果成功了的话，那梅那边也还是会有成功了的消息传过来的啊？

“坏消息是，终焉复活了，而且还变得更强了。”莉莉丝接着说到，“目前来看，只要终焉继续保持和终焉之茧的联系，她应该还会不断地复活，不断地变强。”

爱莉希雅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呢，莉莉丝？你不是……和枫是同一个立场的吗？”

在莉莉丝和自己说明这些的时候，爱莉希雅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莉莉丝的意图，那就是现在的战局已经陷入了胶着，继续拖下去即便到时候能够定位到终焉之茧所在的位置，恐怕朱雨枫和凯文所剩余的力量都不足以将终焉击败，最终导致结局还是会和上辈子一样。

那么，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身为始源的她们，确实能给出一个最便捷的答案。

可她不明白，莉莉丝不是和枫同一立场的吗？枫不希望她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出事，而知道这一切的莉莉丝为什么要……

“爱莉希雅，其实有的时候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逍遥自在满不在乎。”莉莉丝幽幽地说到，“我必须承认的是，可能终焉之茧对你我的干涉里，对我的干涉尤其有效吧。”

“喂……说到对枫的感情，只有这个我可不想向你认输啊……”爱莉希雅说到。

“随便你怎么想吧。”莉莉丝的神色平静，“我只是在告诉你，别总是把我想的那么离谱，在上辈子约束的惨剧那会儿，我就跟枫说过了，‘在成为英雄之前，我首先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可你最后不还是通过后备手段将自己的意识和枫的意识绑定在一起了？”爱莉希雅下意识地反驳到。

“呵……就算没有羽渡尘的帮助，你以为我就不会这么做了吗？”莉莉丝嗤笑了一声说到，“我爱枫，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可以放下这些无所谓的救世责任，希望他可以活下去。能够共赴黄泉的确浪漫，但若有一人能够生存，我愿意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枫。”

爱莉希雅看向莉莉丝，似乎是有些意外莉莉丝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不能同生那就共死，说起来浪漫，但实际上那是不是也算一种自私呢？”莉莉丝的目光变得有些缥缈，“自己的爱人明明可以活下去，而自己却因为自己将要死去而把可以活下去的爱人一起带走，这种自私的爱与浪漫……我不需要。”

沉默了一会儿后，莉莉丝又接着说到：“我无所谓死亡，是建立在枫若是逝去那么我也会跟着逝去这一点上的，哪怕枫极端反对我这么做，我也要这么做，这就是我的自私。而枫……他和我的想法应该也是一样的，他宁可自己赴死也要把生的机会留给你我，但他自己都很清楚的是，只要他死了，他就管不到我了，那我就会固执地追上他跟他一起走。”

你都管不到我了，还指望其他人能够阻止我自杀？你想得美！

爱莉希雅看着莉莉丝，她忽然间明白，在这一刻，她和莉莉丝是一样的，她们都产生了同样属于自己的“自私”，她们都愿意以自己的牺牲，去换来在终焉陨坑中与终焉进行殊死搏斗的那个人的生命。

哪怕那个人是多么地不愿意她们这么做。

这就是她们的自私。

“只要始源回归，哪怕之后梅他们没有办法切断终焉之茧和终焉的联系，人类的文明也有了退路，枫即便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把终焉击溃，那他也没有必要继续死战下去了。他可以活下去，然后去见证下一个文明的未来。”莉莉丝语气变得轻柔，轻柔到爱莉希雅一度以为这不是莉莉丝能说出来的话。

上一次听到莉莉丝这么轻柔的语气，还是在她假装没有恢复记忆那会儿的时候，用着这样的语气伪装着她自己的真面目。

可是在这一刻，爱莉希雅却感受到了莉莉丝轻柔语气下的真实的温柔与爱意。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莉莉丝确实是一个对世界充满恶意的魔女，但她却将自己所有的温柔与爱都给予了枫，愿意为之放下所有。

这就是在莉莉丝“伪我”的假面之下，只为枫一人所留下的“真我”。

爱莉希雅迟疑了片刻，然后说到：“不，如果是这样的话，牺牲的人，只要我一个就够了吧？只要我回归了‘茧’，就可以满足下一个文明律者诞生人性的条件……这样一来，牺牲的人只要我一个就够了，你和枫都可以……”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莉莉丝看了爱莉希雅一眼，“我现在回归‘茧’的话，可以帮助梅他们直接定位到终焉之茧的位置，只要梅他们成功切断了‘茧’和终焉之间的联系，那么你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那样的话风险太大，万一梅他们没做到或者枫在那个时候没办法战胜终焉的话，你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吗？”爱莉希雅反驳到。

“但是至少留下了希望不是吗？”莉莉丝轻笑了一声说到，“你也知道，我和枫的立场高度一致，枫死了我一定会跟着走，但我死了有你的话枫就不会死，而我的自私促使我不计代价让枫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