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第一句话。”亚德米勒伸出了一根手指，“的确，我和普通人类并不相同，绝对的理性判断是我行动的基础，因此多余的感情是不需要的，但是，你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人类】呢？”

“你什么意思？”琪亚娜皱眉，“我知道我是为了枫的回归而被制作出的复制人，也是第二律者核心的载体，但我一样有着属于人类的喜怒悲欢，一样作为女武神为了人类而战。”

“是啊，你居然有了属于人类的喜怒悲欢，这才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亚德米勒淡淡地说到，“为了枫的回归而被制作出的复制人？第二律者核心的载体？这就是现在的你所以为的东西？”

琪亚娜眯了眯眼，难道自己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世？

“人类的绝对大敌，居然在我的面前说为了人类而战？”亚德米勒似乎是觉得这有些令他发笑，“这还真是……一个令我意外的回答啊，终焉。”

终……焉？

琪亚娜的大脑在这一瞬间短路，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亚德米勒刚刚称呼自己为什么？终焉？那不是最后的律者，枫誓要杀死的敌人，毁灭了前文明的凶手吗？

亚德米勒……称呼自己为终焉？

“呵……原来如此吗……可我还是不能理解，枫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选择去相信你的未来，相信一个毁灭了无数文明的机器的未来。”亚德米勒淡淡地说到，“不过，的确，你确实是枫返回现实的最好【祭品】……”

虽然接下来自己的做做法会导致大概之后自己又会被枫给打一顿……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这么做，想必枫之后会理解自己的，打一顿就打一顿吧，这都是为了人类。

趁枫还没有找过来，以及其他无条件支持枫的一切决定的堕天使苏醒之前，得快点把【祭品】的计划完成才是，只要这一切成了定局，枫就算之后打死自己亚德米勒也完全无所谓。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跟我一起去看一看这接下来的回忆节点吧，终焉。”亚德米勒接着说到。

第五十二章 堕天使的分歧

“凯文，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枫……”

“黑渊白花，第零额定功率，黑渊，湮灭！”

“……”

黑白交织的圣枪所凝聚成的光芒贯穿了终焉之律者的躯体，光芒散去，终焉之律者的周身被球形的屏障所包裹，她的身躯被协同月光王座轰击的黑渊白花消灭了一半以上，而在这球形的屏障内，她消失的躯体正在缓慢恢复。

在如墓碑般林立的诸多剑刃之间，最后的堕天使将枪尖的部位插入月面的土地，似乎是以此来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而不倒下，他抬着头，看向那球形屏障的终焉，但他已经涣散的瞳孔证明了他此刻的状态。

叛逆的堕天使，终究还是于此迎来了他的落幕。

“枫……不，怎么会……”琪亚娜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向了只剩下半边身体正在屏障中修复的终焉，有些颤抖地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放下，此刻的她看向那屏障中的终焉，就仿佛是在看着另一个自己。

在亚德米勒的引导下，她看到了这场惨烈的终焉之战的过程与结局，完成了登神的堕天使与最后的律者在月球决战，以命搏命，双方互相都要将对方置于死地，而这最后的结果，也已经显而易见。

堕天使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终焉却仍旧没有被击败，剩下的人们无法攻破终焉的屏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终焉的复生。

“等你在成熟一点吧，现在的你……嗯，扎着这两个辫子就好。”

脑海中回想起枫在过去对自己说的话，接着从脑海里闪过的，是爱莉希雅眼中一瞬即逝的冷意，这些记忆，都或多或少在向少女证明，亚德米勒没有说谎……

我真的……是终焉？是……全人类的敌人？

“已确认终焉暂时停止了活动，但是祂距离恢复活动能力还有多久，尚需由梅比乌斯和维尔薇进行确认。”凯文的声音使得琪亚娜回过神来，她看向了参与了这一次战斗的其他英桀。

“凯文，我们……失败了，是吗？”班长这么向凯文询问到，她的脸上充满了迷惘，对现在，也是对未来。

“但是他，以及爱莉希雅，都为我们留下了希望，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凯文如此回答到，他的语气平静，但他握紧的手，天火圣裁上蔓延的冰霜，都证明了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如他表面所看起来的那般。

科斯魔和帕朵菲莉丝走上前，似乎想要将这位一直保持着站立姿势的堕天使放下，为他合上眼睛，祝愿他能够在彼岸与友人重逢，但是他们的手碰到堕天使之后，好像静止了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帕朵，科斯魔，我们都为枫的离去而悲伤，但是……我们……也需要学会告别。”伊甸老师说到。

科斯魔无言，他只是咬紧了牙关，而帕朵菲莉丝则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带着些许哭腔说到：“可是……动不了啊，雨枫哥他……根本就动不了啊……”

“真是奇怪……”梅比乌斯上前验证了帕朵菲莉丝的话，喃喃道，“现在的他只是一具空壳，被崩坏能侵蚀得如此之深的他，在最后一次使用了黑渊白花的第零额定功率后就已经……为什么还会有……”

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都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最后，是凯文走到了枫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用低沉的声音说到：“枫，我向你承诺，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堕天使静静地伫立着，渐渐地他阖上了双眼，身躯化作光粒消散而去。

持有【救世】之铭的英雄抬起头，看着头顶茫茫的宇宙，再一次说到：“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琪亚娜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眼前这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英桀们，她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终焉之战失败，前文明在这场与崩坏的战争中一败涂地，接下来的剧本，就是复苏的终焉将地表上所有与文明相关的痕迹抹去吧，而英雄们也将进入休眠舱，成为下一个纪元的先行者。

可是……为什么……

琪亚娜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看向亚德米勒，近乎是质问般开口到：“如果爱莉希雅已经死亡，枫也在此刻逝去，那么后世的沙尼亚特是从哪里来的？我所看到的爱莉希雅又是谁？”

亚德米勒冷漠地注视着琪亚娜，半晌开口到：“因为枫为人类，为我们带来了一次重来的机会，给了文明一个再一次对抗崩坏的机会。”

琪亚娜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亚德米勒说到，“你可以理解为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完成了最终的登神，彻底从人类升格为了律者，成为了与终焉之律者具有同一位格的时之律者。”

“你的意思是……”

“没错，他重置了时空，将一切的时间倒转回了他与爱莉希雅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让英桀与堕天使有了第二次与崩坏抗争的机会。”亚德米勒盯着琪亚娜的眼睛，“这一次，我们甚至知道了后来会发生什么，但最后的结果，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你又一次打败了我们，终焉。”

周围的场景随着亚德米勒的话开始快速发生变化，一切都在此刻回到了起点，回到了枫最初与爱莉希雅相遇的那片废墟当中，爱莉希雅将枫从废墟中救出，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呢喃到：“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枫……这一次，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琪亚娜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她似乎已经从这里知道了在未来发生了什么，爱莉希雅与枫之间终于有了一次可以彼此敞开心扉的机会，他们彼此之间的命运丝线再一次相交，而在那最后，枫成功守住了爱莉希雅，但他却依旧没能挽救他自己的命运。

于是，他的终局，也就成了沙尼亚特绵延千年的悲愿源头。

“为什么……既然已经知道了后来会发生什么，那又为什么到最后却依旧是一样的结局……”琪亚娜低声喃喃到。

“呵……”亚德米勒嗤笑了一声，真的很难相信他居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可这一声嗤笑，究竟蕴含着的是对琪亚娜提出的问题的嗤笑，还是对他们自身的无能为力的嘲讽，又或是对人类的失望，就只有亚德米勒一人知道了。

可能，三者都有吧。

“重来一遍，改变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有改变。”亚德米勒的语气变得飘忽起来，“而直到最后，早已知道了最后会发生什么的我们，才不得不采取了这样的措施，并且为此等待无数的时光。”

眼前的场景再次迅速发生变化，亚德米勒向琪亚娜展示了重来一次之后，枫和爱莉希雅之间的关系重新开始，第六律者事件中本应该被凯文击杀的第六律者seele的生命得以挽救，而正当所有人都对未来信心满满的时候，第七律者事件中乌列尔的突袭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谁也没有想到一周目里面成为第七律者的卑弥呼是被真正的第七律者乌列尔暗算而转化成的律者，一时的大意，让乌列尔的计划再次得逞。

第八律者事件，科斯魔一度因为黛丝多比娅再次被第八律者袭击而陷入自闭，但最后在枫和seele的帮助下，他救下了黛丝多比娅，只不过这次第八律者出现的好像跟一周目那次有些不太一样？或者说，连样子都不一样了，一周目的第八律者没有明确形象也没有名字，而二周目的第八律者有了完整形象以及正式名称雷米尔。

亚德佮米勒没有展示导致这些差异出现的原因，画面在第八律者自灭后便宣告结束，进入了第九律者事件，如果不是琪亚娜没心情关注这些，她肯定会察觉亚德米勒把第八律者事件转换的时间有些太快了点。

第九律者事件原本会牺牲的格蕾修的父母以及莱昂纳尔都得到了挽救，第十律者事件也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可一切的转折又像第七律者事件那般来得猝不及防，约束之律者出现了两位，米迦勒这一次选择了为人类而战但终究不敌萨忒洁儿，约束的惨剧以另一种形式发生，seele、布兰卡、米迦勒都在牺牲者名单上。

而在第十一律者事件结束后，全球崩坏强度相较于一周目进一步提升，等到了终焉之战的时候，人类即便留下了不少的聚居地，却仍旧面临着和上一世一样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