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犹豫？”

“因为她看到了她要击杀的目标只是一个孩子吧。”

“？”

“目标只是一个孩子，在苏醒成为空之律者之前，她的眼中是纯净的无辜以及对陌生的女武神冲锋队的恐惧。”枫说到，“所以，她动了恻隐之心。”

琪亚娜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那你……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对吧？”

“不，我开始压制空之律者的时间在女武神冲锋队全军覆没之后，齐格飞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以牺牲了一只左手的代价释放天火出鞘，但很可惜的是，似乎是因为当年他叛逃的时候，路德维希对他造成的旧伤作用的原因，他没能成功封印第二律者。”

“但第二律者的意识还是被压制了下去。”

“因为我来了嘛。”

“……”

通讯器另一端也沉默了一会儿，枫才再次说到：“不过，拉格纳的牺牲，确实是与你无关但却与我有关就是了。”

“与你有关？”

“空之律者的虚数权柄可以帮助我在那片荒漠里连接到现实世界，几百年前莫斯提马打开了‘门’，第二次大崩坏期间，空之律者的完全觉醒打通了‘路’……我在强行使用沙尼亚特的圣痕力量救了从几千米高空掉下来的比安卡之后，原本的‘路’就被阻塞住了，所以……需要空之律者来再次将这条道路联通。”

“就和这之前天命之战那个时候一样吗？”

“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样吧，天命之战那会儿事情已经接近于板上钉钉万事俱备，而在2010年那会儿，那次只是奥托和梅比乌斯商量好，设计的一场预试验。”

奥托和梅比乌斯……设计的，一场试验？

“所以你没必要又因为这个去自责，这跟你没有关系。”

在结束了和琪亚娜的通讯之后，戴着墨镜的枫放下了手中帕朵刚拿过来的有关当年那次事件的资料，他看向了远处天边的黄昏，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思绪也开始有所飘远。

在这整场事件里，几乎没有无辜的人，齐格飞带着琪亚娜叛逃天命之后，全部的行踪都被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的世界蛇监视，奥托为了确认能在计划当中促成自己的回归，向同样正有此意的梅比乌斯提出了合作意向。

两个人堪称一拍即合，被奥托派出去的女武神冲锋队本质上就是去送死的，但奥托把事情拿捏得好的地方在于，他没派出程立雪，因此不惊动符华，他也没指派沙尼亚特家的人，因此自己现在也不可能那这件事来跟他算账。

梅比乌斯那边就是干涉了苏的观测，使得苏暂时不能观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等到苏解决完梅比乌斯的干涉之后，事情已经晚了，同时梅比乌斯还派出了灰蛇前去实时监测现场的状况。

本来梅比乌斯是打算强行促成第二律者的觉醒的，但她没想到的是，齐格飞居然能如此意外地刚好离开，刚好在齐格飞离开的时候，拉格纳所带领的女武神冲锋队就过来了。

于是，空之律者就利用了琪亚娜当时内心的不稳定以及恐惧心理，钻了空子，再度苏醒。

也正是因此，当时在空之律者完全觉醒那会儿把她揍了一顿顺便在她身上留了个信标的自己，可以在那时将自己的意识投影到琪亚娜体内，虽然那个时候的投影也不稳定，时不时地会断个联。

奥托……

就目前世界蛇对他的记录来说，他确实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奥托，但更加老狐狸的地方在于，他把自己的责任该撇的撇的恰到好处，该担上的也担的恰到好处。

和梅比乌斯合作，那么以后如果自己要拿这件事清算奥托的话，他还有梅比乌斯能分担责任。

自己会因为这些去清算梅比乌斯吗？清算什么？这件事说到底最后不还是会到自己头上？如果自己当年没死在终焉之战，梅比乌斯会这样吗？

除此之外，他还是沙尼亚特家数百年来每一代年轻人的导师，可以说他对不起很多人但他确实对得起沙尼亚特家，沙尼亚特家也因此对他评价足够高。

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揍齐格飞一顿呢？

除了实在是不喜欢齐格飞，对齐格飞干的那些混账事还没个自觉感到恼火以外，沙尼亚特家上下对齐格飞的怨气自己也得处理，不然放着不管沙尼亚特早晚也会把齐格飞干掉，而自己要是强行压下这些怨气……

有这个必要吗？

沙尼亚特家需要齐格飞给出一个交代，如果自己当时不出面，琪亚娜和比安卡最后必然要面对来自沙尼亚特与齐格飞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夹在中间只会让她们两面为难，那倒不如自己出面一了百了。

然后事情到了奥托这里，对于奥托干的其他狗屁倒灶的事情，其实……说实话，枫不是很在乎，奥托逼反逆熵也好，谋害瓦尔特·乔伊斯也罢，实际上这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他又不是什么正义使者。

只要奥托没有实际上影响到自己，枫对奥托做过的事情基本上都不是很在乎。

所以，如果有一天奥托终将迎来对其罪业的审判，向奥托挥下剑的，绝对不会是枫，但是枫会对此袖手旁观。

并且，从目前来看，奥托活着的价值还是有的，只要卡莲还在的话，奥托就得老实给自己二十四小时干活。

逆熵需要奥托给出一个交代付出代价，但那是逆熵的事情，跟琪亚娜和比安卡都不沾边，跟沙尼亚特也没关系，所以就只能看逆熵自己的本事了。

卡斯兰娜或许也需要奥托给出一个交代，可问题在于，现在的卡斯兰娜因为自己处罚了齐格飞还把天火给送回去了的原因，又被奥托开始重要，交代？交代是什么？人家都开始对奥托感恩戴德了。

所以，奥托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恰到好处，并且实打实地完成了对抗崩坏这件事，这也是为什么其他英桀容忍了奥托在第二次大崩坏期间搞小动作放走了第二律者的原因，他放走了第二律者让第二律者变得更强回来了，使人类面临空前危机，让当时英桀们确实有了想要先把奥托给处理掉换个人上的想法。

但是当时根本找不出能够替代奥托的人，之后奥托还反手借助第二律者差点逼死瓦尔特·杨，并借此证明了自己已经可以开始联通本征世界了，还让梅比乌斯看到了【祭品】方案的可能性，就冲这些，英桀们对他的行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是苏，他在观测其他世界的时候，看到了其他世界的奥托也是这么干的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至于现在，抱歉，还是找不到。

奥托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不可替代性太高了，这一点奥托也清楚得很，所以他愿意展现出他的价值，让英桀们看到他的不可替代性，这样一来只要他不蹦跶的太过分，英桀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除了逆熵以外，奥托在天命的统治力和话语权还是很强的，在全球范围内的号召力也依旧强于逆熵，仴有他在天命就完全处在他的控制之下，跟前文明那会儿总在互相扯皮的逐火之蛾议会好太多了。

不考虑逆熵，主要还是因为逆熵重点放在了发展科技这里，发展科技到没人说什么，但是逆熵的科技发展方向有点歪，全点到泰坦身上去了，关键是泰坦这玩意儿在大崩坏期间作用相当有限，时不时地就被崩坏能侵蚀然后变成敌方单位。

前文明泰坦部队也就一开始风光了一阵，后面一直都是炮灰。

“但是该来的审判终究会来，该付出的代价终究会付出。”

或许奥托自认为对他来说，只要能复活卡莲，什么样的惩罚他都无所谓，但是……他其实早就为此付出了代价，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第七十六章 海渊城之战

“什么？你是说，琪亚娜她……现在其实就是那一伙沙尼亚特的头头？”特斯拉看着一脸沮丧的芽衣问到。

“嗯……”芽衣的声音有些消沉，“她说……现在的天穹市非常危险，她不希望看到我们因此而受伤，她要我们远离这里，不要再被牵扯进来。”

赶来和她们汇合的雷电龙马沉吟了一下后，说到：“如果那支沙尼亚特小队是琪亚娜带领的话，他们对我们的只是驱逐没有伤害的意思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但是这又衍生出了一个问题，路西法在干什么呢？或者说，现在的路西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是仍旧在琪亚娜的体内沉睡，还是已经离开了琪亚娜的身体？”

“如果是后者，那就最好不过了。”姬子皱眉说到，“但是我们仍旧一无所知，我们对沙尼亚特一无所知，我们对路西法一无所知，甚至是对如今的琪亚娜，我们也依旧是一无所知。信息真的太少了。”

雷电龙马认同地点了点头，沙尼亚特远非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倒不如说，现在浮于表面的只是他们的冰山一角，在沙尼亚特宣布全面介入逆熵和天命的争斗并开始追猎齐格飞时，逆熵才发现了沙尼亚特已经掌握人为崩落的力量，而在天命之战中，更是出现了一位人造律者。

沙尼亚特究竟有多强？即便是作为跟这个家族堪称打过多次交道的逆熵执行者，雷电龙马也依旧不敢对这个千年家族妄下论断。他甚至觉得，他们每每认为自己能够抗衡沙尼亚特时，沙尼亚特总能展现出比他们强上至少一线的力量，他们费尽心思，而沙尼亚特却毫无压力。

这个家族还有着更深的秘密和背景没有浮出水面。

就拿这世上所有人都以为是传说的路西法的故事来说，只有沙尼亚特家坚信他们是路西法的后裔，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路西法的确存在。

可为什么对于路西法的记载却一直都找不到相关的前文明考古证据呢？这其中究竟牵扯到了些什么？更为扑朔迷离的是，在世界现有的历史典籍当中，对早期的沙尼亚特家族是如何建立的这一点语焉不详？对此的记载只有“梅薇丝·沙尼亚特建立了沙尼亚特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