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溺爱”与傲慢
“原来是这样吗……”听完了爱因斯坦的讲述，瓦尔特有些头疼地扶额说到，“看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啊……无论是沙尼亚特还是路西法……”
爱因斯坦垂眸说到：“我们应该庆幸路西法并没有直接介入天命和逆熵之间争斗的想法。”
瓦尔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到：“或许，路西法就和凯文一样，有着他自己的打算，祂和凯文是旧日的战友，对于对抗崩坏方面的一些的想法，他们有很大概率会是同一看法。不过，提及路西法和凯文所带来的一些问题，在这方面，逆熵的确相较于天命落入了下乘。”
“……是啊。”爱因斯坦有些无奈地承认到。
无论是在复活路西法的过程中，奥托起到了推动和协助的作用，还是现如今凯文的回归，奥托主动暂停了天命对海渊城的进攻，基本上就是接下来只要奥托不太过分，路西法和凯文都不会对奥托的所作所为有任何的反应。
毕竟，奥托真的是占据了绝对的情报优势，依靠沙尼亚特家族的支持，了解到了当年的详情，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实现对那些旧日英雄们雷区的完美规避。
按照瓦尔特的说法，凯文并不在意对抗崩坏的过程中会出现多少牺牲，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将崩坏彻底驱逐出这个世界，为此他可以践踏任俞何人的理想。
路西法也是同理，数千年来，按照沙尼亚特家所认定的那样，路西法从未吝惜将祂的力量借于沙尼亚特家的子嗣以此来对抗崩坏，只是其后果都毫无疑问是死亡。
这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在对抗崩坏这方面，根本不会在乎奥托的以往所做过的那些肮脏行径，只要奥托不碍着他们的事，他们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反观逆熵么……
虽然不好判断路西法对逆熵是什么态度，但逆熵和沙尼亚特之间关系不好是事实，路西法作为沙尼亚特的先祖，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都很难说。
除此之外，在齐格飞的事情上的处理，凯文会对齐格飞有一个什么样的评价也很难说。
爱因斯坦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把这段时间的一些郁闷都吐出来了一样，说到：“想点好的吧，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至少可可利亚现如今基本上确实可以认定为已经死亡了，没有了可可利亚，并且在你已经回来了的情况下，逆熵内部的局势会好转很多。再怎么说，当年更困难的情况我们也都经历过了。”
“关于可可利亚……”瓦尔特想起了另外的那对双子，“爱茵，你确定那个……”
“约阿希姆，不用说下去了。”爱因斯坦沉声说到，“那只是一只被奥托放进来破坏的崩坏兽而已，就是因为它杀死了可可利亚，让奥托找到了机会催化了罗莎莉娅和莉莉娅体内的崩坏兽因子，从而令她们也陷入了狂暴变成了崩坏兽……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说着，爱因斯坦停顿了一下，像是强调一般说到：“没有其他的可能。”
瓦尔特沉默了。
他很清楚爱因斯坦是知道他想说什么的，他怀疑那只被路西法随手用亚空之矛处死的崩坏兽就是可可利亚，但是爱因斯坦毫不犹豫地在他说出来之前就否定了他，意思也很明显。
都是为了保护那些孩子们。
可可利亚最终的下场只能说是她自己活该，但孩子们是无辜的。
根据唯一的目击者杏的说法，罗莎莉娅和莉莉娅在崩落之后疯狂的在撕咬那只崩坏兽，介于那只崩坏兽强大的再生能力，才始终未能得见胜负，而且，杏本人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如果让她们知道那只崩坏兽其实是可可利亚的话……
“那两个孩子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瓦尔特开口到。
“托路西法的福，或者说……应该感谢希儿能够请求路西法出手帮助，她们的身体目前来说暂时没有什么大碍。”爱因斯坦回答到，“而有关当时事情详细的经过，她们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是那位帮助可可利亚对她们做完了手术的那个医生让她们去帮助可可利亚的。”
“而那个医生，实际上就是已经潜伏到海渊城了的奥托。”瓦尔特皱眉说到，“关于这个，我基本上都可以确定，在对于那些先行者们的事情上，奥托比我们了解的实在太多了。甚至，他或许可能和一位先行者存在合作关系。而我们，却始终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之前那场实验，自己坠入了量子之海，在量子之海中与凯文对抗的同时也看到了凯文的部分记忆，自己恐怕也不会想到现文明直到现在也依旧存在着一批名为先行者的存在，他们都将自己的存在掩盖的太好了。
以此为基础，再结合奥托的诸多动作来看，奥托对那些先行者可谓是相当了解，也是因此不难推导出他很大概率和其中的一位或者几位先行者存在合作关系。
毕竟，天命本身就是先行者们的后裔为了组织现文明的人类团结起来对抗崩坏而建立的，尤其是沙尼亚特和卡斯兰娜这两个有着先行者直系血脉的家族，与天命相比，前身为天命北美支部的逆熵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些。
另一边。
德丽莎和芽衣等人那边联络完，了解了在天穹市发生的种种事项，想到之前她在撤离到海渊之眼时，和路西法之间所发生的对话，她不由得也有些尴尬了起来。
“不管你究竟是谁，就算你是路西法·沙尼亚特……我也要把琪亚娜救回来！”
当时海渊之眼即将开启，使用琪亚娜的身体悬浮在空中的路西法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意味地说到：“……所以，你准备拿着犹大站多久？”
德丽莎：“……”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她自始至终都没办法对那家伙有敌意啊！而且犹大好像也不听指令了……
现在想到那时候的场景，想到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德丽莎只想现场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而在德丽莎身边听完了芽衣她们那边的讲述的温蒂，也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向德丽莎的眼神也变得奇怪了起来，如果路西法并没有要强占琪亚娜身体的想法，并且有意培养琪亚娜，那么德丽莎先前的言论绝对算得上是对路西法的冒犯
但路西法在那会儿的语气很不一样，看上去祂压根就不介意德丽莎的冒犯，反而还饶有兴趣地调侃了一句德丽莎。
相同待遇的还有希儿，在逆熵所有人都对处于崩坏兽形态下并且还难以制服的伏特加姐妹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希儿提出了她可以去找路西法帮忙，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希儿是不是疯了，居然觉得路西法会帮忙。
结果……
结果路西法居然真的来帮忙了。
说路西法温和吧，要不是希儿，祂对伏特加姐妹理都不理，多看一眼都会嫌费事，说路西法冷漠吧，祂偏偏又对学园长还有希儿有些过于纵容。
温蒂对此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咋回事呢？
正当温蒂脑子里在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德丽莎也开始考虑起姬子和她所转述的路西法的目的来，路西法曾经反问姬子“这是你们的时代还是我的时代？”，这句话德丽莎并没有什么异议，甚至她对于琪亚娜最后选择了要向路西法证明自己有能力背负起这个时代的未来而感到欣慰……以及辛酸。
不就是因为处于这个时代，身为琪亚娜的长辈的他们，什么都不能为琪亚娜做到，才会让琪亚娜不得不去背负起这些来么？
同时，德丽莎也在反思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对路西法的意见会这么大，现在她想明白了，那本身就是她对自己总是只能看着别人牺牲而无能为力的迁怒，她责怪塞西莉亚因为接受了路西法的力量而牺牲，又怎么不是在因为自己起不到作用，只能看着塞西莉亚向路西法寻求帮助而感到自责与愤怒呢？
自己……其实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
她不满塞西莉亚被家族的使命与责任所束缚，但若没有沙尼亚特家和卡斯兰娜家的坚持，人类又会因此增添出多少的伤亡？
她不知道吗？她知道，但她刻意忽视了这些。
又或者说，她是觉得，沙尼亚特和卡斯兰娜把人类保护的太好了，就像是溺爱孩子的家长一样，为孩子挡去了所有的风雨，可孩子终究要长大，那些风雨他们终究要面对。
创办圣芙蕾雅，其根本原因，除了对爷爷奥托于第二次大崩坏期间的那些小动作的反感以外，或许还有自己为了完成自己挚友那有些过于博爱的理想，以及自己对现实的一种逃避。
塞西莉亚希望能够有那么一天，女武神可以不再因为去执行那些机械的命令而像是棋子一样被消耗，当时德丽莎就反问过塞西莉亚：“要是没有那些女武神的牺牲，人类面对崩坏时又该怎么办呢？”
塞西莉亚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语气轻柔地回答说：“沙尼亚特的责任不就在里么？”
德丽莎是发自内心地真切地想要塞西莉亚哪怕是偶尔能够想一想她自己也好，为她自己多考虑一点，自私一点，而不总是先爱他人再爱自己。
现在么……自从知道比安卡那孩子就是真正的琪亚娜之后，再看一看她过去的种种经历和战绩，那种执著于一个人扛起所有代价的性格，真的堪称和塞西莉亚一模一样，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呃……可能是因为两人在这方面性格的相似，总让自己容易想到已经逝去的挚友，所以她一方面是真的怕被比安卡唠叨，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因为看到比安卡而想起塞西莉亚。
“那么，德丽莎，换做是你，在命运的扳机扣动前，在牺牲你自己和牺牲其他人之间，你又会选择哪边呢？”
恍惚间，德丽莎又想起了塞西莉亚以前问过自己的一个问题，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答说她会牺牲她自己，塞西莉亚笑得温和：“你看，你这不是和我一样吗？我不想其他人牺牲，他们处理不了，而我却可以去处理这一切，那么我又为什么要选择逃避呢？”
真是……一种温柔的傲慢啊。
沙尼亚特全家真的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傲慢，真不知道是从谁那一辈开始遗传下来的，感觉这个家族就像是出现在历史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