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当天边渐起阴云

圣芙蕾雅，医务室。

苏一边闭着眼写着病历，一边说到：“虽然锻炼可以让一个人得到成长，但是过度的战斗已经透支了你的精神，芽衣同学，我的建议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可是，苏医生，我……”

“情况我已经听德丽莎学园长说了，对于琪亚娜同学的离开，我也为你们感到遗憾，只是，在努力追赶一个人的背影的时候，也需要考虑自身的条件。”苏放下了手里的笔，语气柔和，“相较于布洛妮娅同学和温蒂同学，芽衣同学，你的身体条件并不支持你长时间的战斗与训练，劳逸结合才是能够保证未来进步的基础。”

芽衣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收拢，苏所说的情况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呢？温蒂是风之律者，布洛妮娅也获得了理之律者的传承，而自己失去了征服宝石，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武神而已。

“有关你的情况，我之后也会转告德丽莎学园长和你的父亲的。”苏说到，“芽衣同学，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比较好。”

“我知道了。”

芽衣从座椅上起身，微微向苏鞠了一躬后离开了医务室，苏“目送”着芽衣离开，然后拿起了自己放在手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枸杞绿茶。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结束自己的“医学培训”，回到了圣芙蕾雅，当然，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是受到了德丽莎的调查，这也没办法，毕竟维尔薇和格蕾修两个人说走就走，让德丽莎开始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了。

当然，同样回到圣芙蕾雅的还有千劫，倒不如说，千劫回圣芙蕾雅的时间比自己还要早，因为他是真的拿着休假的理由离开的，假期的时间一到他就回圣芙蕾雅了，他似乎是准备在圣芙蕾雅再待一段时间。

至于为什么要回圣芙蕾雅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是觉得在圣芙蕾雅这里待得习惯一些吧，更何况，在圣芙蕾雅的这些孩子也需要人看着。

枫对于现文明的重心更偏向于在琪亚娜的身上，圣芙蕾雅除了德丽莎以外的其他人也都并不在枫的关注范围内。

但是，在苏看来，除了琪亚娜本身足够特殊以外，圣芙蕾雅的这些孩子们的身上也同样具备着未来的可能性，救世从来都并非一人或一家之责任，身为风之律者的温蒂，以及第三代理之律者的布洛妮娅都具备着相当的伂可能性。

当然，在芽衣的身上亦是如此。

只是现在尚且未到那个时刻。

在那场终焉之战里，枫和爱莉希雅留给现文明的不只是文明的火种，还有着律者羽化的可能性，而在苏的眼中，在漫长时光的观测里，芽衣和布洛妮娅都具备着羽化的可能性，又因为之前枫的干涉导致了一点偏差，温蒂意外的存活也让她拥有了羽化的资格。

只是，凡事都有代价，尽管枫已经尽力避免直接干涉文明，但是他所引起的影响还是逐渐地到来了，枫明确对其他人表示过接下来出现的崩坏强度会比预期的要高很多。

若是按照顺序的话，接下来出现的律者，应该就是冰之律者了，而在枫一开始的预测当中，冰之律者的人选就是目前镇守于珊瑚岛的安娜·沙尼亚特，与冰之律者在相差不多的时间内一同诞生的还有岩之律者。

不过，这件事目前也只在先行者当中为各自所知晓而已，如何对抗律者，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类所需要回答的问题，先行者们能做的只有尽量引导而非直接干涉，无论是因为“茧”的制约，还是因为这个时代本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类的。

在前文明覆灭之前，枫倒是提起过，现文明的冰之律者和岩之律者最后的破坏范围仅限于一座岛，但现在枫已经证实了接下来出现的律者强度会提升，岩之律者在前文明有着两次击沉穆大陆的战绩，确实不得不注意提防。

“不过，虽然枫之前提到过的，讨伐冰之律者和岩之律者的是雷之律者，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进展，或许讨伐两位律者的，会是琪亚娜也说不定。”苏在内心思考到，“至于芽衣……她的契机，或许也就快要到了。”

盖紧保温杯的瓶盖，苏将他有关芽衣近期身体状况的建议发送给了德丽莎。

德丽莎那边，她此刻正在和逆熵的几位执行者还有逆熵盟主瓦尔特一同开会。

“在海渊城之战后，天命终于再一次发起了大规模的行动，但是他们的目标却放在了贝纳勒斯的身上。”瓦尔特简短地概括了一下情况，“而在此之前，无论是天命还是逆熵，对于贝纳勒斯的行踪也都只是处于高度监视的状态。”

将贝纳勒斯捕获或者击杀什么的，逆熵自然也考虑过，但是贝纳勒斯是具备着相当程度的智慧的审判级崩坏兽，即便是瓦尔特亲自出手，它打不过也能跑。

至于利用逆熵的机甲对贝纳勒斯进行消耗，理论上可行，但是那对于逆熵来说，其中消耗的物力远大于捕获贝纳勒斯或者击杀贝纳勒斯所能带来的利益，更别说还有天命在远处盯着极有可能会趁机过来摘桃子。

付出大量的机甲就为了捕获一只审判级崩坏兽，还可能被天命摘桃子，逆熵的其他执行者是绝对不可能干这种事的，当时这一想法刚提出就遭到了当时还活着的可可利亚的高度反对。

逆熵这边是这么想的，天命那边自然也是一样，加上贝纳勒斯在空之律者死亡后也保持了静默，没有袭击人类，两边也就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眼下天命突然开始了对贝纳勒斯的追猎，就不由得逆熵这边不做出应对了。

至于为什么逆熵开会，德丽莎也会参与，那当然是……

战力不足只能请外援了。

海渊城之战给逆熵带来的损失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除此之外国会那边也没少施压拖个后腿什么的，要针对天命的行动做出应对的话，德丽莎这边的力量就是不能忽视的。

“真不知道奥托这家伙最近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不过他这种人，肯定不会做对他没有好处的事情就是了。”特斯拉说到。

“爷爷的想法向来令人难以捉摸，与其去琢磨天命追猎消耗贝纳勒斯的目的，不如思考一下我们这边应该做些什么，以及暂时静观状况的变化，尽量多收集一点信息。”德丽莎说到。

“没错，所以除了追猎贝纳勒斯这一大动作以外，我这边还收集到了另外的一些信息。”爱因斯坦说到，“先前引发天穹市事件的神城医药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就在前几天，天命宣布了要进一步加深和神城医药之间的合作关系，并为神城医药之前制造的种种事件做出了掩护性的解释。”

“神城医药背后的那个组织就是世界蛇，也就是在海渊城残存的档案中，与可可利亚接触并提供了融合战士方案的组织。”瓦尔特分析到，“在海渊城事件里，我其实就已经怀疑奥托和世界蛇有所接触与合作了，之后根据希儿所提供的情报，世界蛇是文明的先行者们建立的组织，庞大，但是内部却同样分为不同派系。奥托和神城医药也就是胡狼的合作，可能就是他拓宽自己在世界蛇的合作范围。”

“约阿希姆，你是想说，奥托和胡狼达成了合作，而这次追猎贝纳勒斯的行动可能就是奥托与胡狼之间的交易？”特斯拉问到。

不等瓦尔特回答，爱因斯坦就开口了：“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因为贝纳勒斯本身对于奥托来说可利用的价值并不高，但是眼下奥托如此大张旗鼓地要追猎贝纳勒斯，加上前几日对神城医药的援助，这的确有可能是他们合作的条件之一。”

“可奥托跟胡狼有什么合作的前提吗？”特斯拉皱眉，“他不是已经搭上了前文明先行者们的线了吗？”

而说到这个特斯拉就有些憋屈，先行者们的踪迹掩盖的太好，逆熵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先行者，她到现在都想知道可可利亚之前到底是怎么跟世界蛇搭上线的？目前唯一高度怀疑可能是先行者的执行者樱，人家压根就不搭理自己。

反观天命那边，建立天命的三大家族的先祖就是世界蛇的尊主，比起逆熵，天命占据着更加优越的情报优势。

“不管怎样，我个人的意见还是避免和天命的直接冲突，搞清楚他们要干什么才是首位。”德丽莎双手抵着下巴说到，“毕竟逆熵相较于天命，无论是底蕴还是别的什么，都还是有些欠缺了。”

“德丽莎说的没错，这也是我们现阶段能做的事情了。”瓦尔特说到，“对了，爱茵，齐格飞他身上的伤的研究有什么进展了吗？”

爱因斯坦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到：“我们还是没有办法清除齐格飞先生身上被路西法所留下的伤，但是或许也是路西法没有要杀他的意思，我们清除不掉这些伤，它们也同样不会进一步恶化。眼下，齐格飞先生还是需要静养，尤其是那件事，还是最好瞒着他比较好。”

爱因斯坦说的就是前些日子卡斯兰娜公开宣布将齐格飞彻底从家族除名并抹去他的所有功绩那件事，卡斯兰娜家这么做的原因，逆熵这边也没个定论，只能猜测或许和凯文的回归有关，也有人认为这是卡斯兰娜为了迎合天命的主节奏而做出的落井下石行为，毕竟卡斯兰娜确实是刚刚开始重新回到天命对抗崩坏的前线与政治中心，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向奥托表态也无可厚非。

反正逆熵之中就有人对此很不满，认为卡斯兰娜家失去了他们家传的骑士精神，至于沙尼亚特……他们反正早就和奥托沆瀣一气了，指责也没用，人家搭不搭理都是另外一回事。

对此，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也没说什么，她们倒是认为卡斯兰娜能坚持到现在才宣布彻底和齐格飞切割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毕竟他们之前顶住的压力不只是来自于奥托，还有来自于沙尼亚特的压力，没什么好指责他们的，说到底卡斯兰娜也是天命的三大家族之一，他们的根基和荣耀都在天命。

指责卡斯兰娜的声音，大部分还是来自于那些只会打嘴炮的国会议员，以及一些被沙尼亚特家之前的追猎行动快要逼疯了的成员，对于那些人来说，天命变强就是最糟糕的消息。

会议一时陷入了沉默。

德丽莎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她是觉得，有关齐格飞的事情在这之后应该才算是真的拉下了帷幕，沙尼亚特家那边被路西法给压了下去，卡斯兰娜这边和齐格飞之间的事情也因此彻底了结。

这么一来，或许对两边都是件好事。

至于天命？奥托压根就不会在意齐格飞的死活如何，如今齐格飞手里天火也没有，身体状况也不好，奥托估计看都懒得看一眼。

世界蛇。

“所以你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沙尼亚特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家族！”渡鸦冷淡地看着夜枭说到，“你也差不多可以放弃内心那点幻想了吧？”

“呵……我当然清楚，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夜枭一边调试着自己的机械义肢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到，他猜测应该还是天穹市事件时自己的询问引起沙尼亚特家的警惕，大概……他们是觉得自己在觊觎沙尼亚特的圣血吧。

也对，毕竟对于其他人来说，沙尼亚特圣血是具备着足够诱惑力的金苹果，但是他对此并无所谓，他只是想更多地了解一些有关那个名为安娜的女孩的事情而已。

好在自己当时的冒险询问也确实获得了一些信息，只是接下来多半会被沙尼亚特家严密关注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