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松开手，看着自己那已经快要看不见了的旧友，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对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真的别再继续墨迹了。

安娜也没再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加入了琪亚娜与冰之律者之间的战斗当中。

“抱歉，让你久等了。”

琪亚娜看了一眼安娜：“你们叙旧这么快的吗？”

“再叙旧下去她就要把我的脸捏成小狗了。”安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琪亚娜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安娜的意识空间那会儿，本来差点在寒冰铸成的记忆回廊中迷路找不到安娜本体意识的位置，结果一个声音将她引导过去穿越了记忆的回廊。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安娜旧友的灵魂，还是安娜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意服输的意志以其最为愧疚的旧友的模样出现，但……那确实是能够拯救安娜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琪亚娜也愿意相信那就是安娜旧友的灵魂。

崩坏想要以安娜最为愧疚的旧友的面貌将安娜的内心击溃，但崩坏不会想到，那位旧友从来都不曾责怪安娜，并且在自己进入安娜的意识空间后请求自己帮助她“开口”。

有了安娜的加入，意识空间对琪亚娜的压制便不再起到作用，先前根本发挥不出全部实力的琪亚娜终于能够好好地打上一场了。

在火力全开的琪亚娜面前，冰之律者根本没有一点还手之力，随着如同天罚般的劫火坠落，律者的身形也消失在了这火焰当中。

现实世界。

琪亚娜睁开眼睛：“结束了。”

幽兰黛尔：“？”

另一边。

巨大的寒冰破碎，女孩看着自己被冰锥刺穿的双手陷入了沉默，周围的温度也随着寒冰破碎而开始逐渐回升。

“安娜！”莱奥妮迅速来到了安娜所在位置的附近，她想要第一时间去拥抱安娜，但是理智又在劝阻她不能冲动。

“莱奥妮……你还真回来了啊……”安娜开口到，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一边的夜枭身上，“这位先生是？”

夜枭：“……”

算了，也不意外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冰消与暗流

渡鸦收起了涤罪七雷，抬头看向那已经随着威胁人类的冰之律者的消失而散去的阴云，又看了看布置好的陷阱和黄泉之杖，长长地出了口气。

虽然陷阱和黄泉之杖是白布置了，但至少也不用去头疼之后和沙尼亚特家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了，只有一点让她感到有些奇怪，明明之前安娜都快被崩坏侵蚀成功了，却偏偏又在这半小时里情况发生了逆转。

别的不说，当时渡鸦可是一直都盯着安娜所在的冰柱的情况，律者的能级在不断上升，周围的温度也一降再降，结果一切的转变都来得如此突然，就像是有人直接把正在和安娜意识相搏斗的冰之律者意识给抹掉了一样……

渡鸦又将目光移向了走过来的琪亚娜和幽兰黛尔，身为雇佣兵的直觉告诉渡鸦，这一次安娜能够从崩坏手里夺回意识，多半就和琪亚娜愿意给出那半小时有关。

夜枭那小子大道理一堆，看上去他是以为这位沙尼亚特的二小姐是那种为了全部人的利益会去牺牲小部分人的人，但渡鸦很清楚，琪亚娜在大多数人的利益和小部分人的生命的抉择当中，实际上是会优先选择牺牲她自己的。

在决定给出的半小时的时间当中，琪亚娜不应该什么都没做，其中一个较为明显的证据就是幽兰黛尔并没有在这半小时内跟着夜枭和莱奥妮两人，按道理来说，沙尼亚特集体不怎么信任夜枭的情况下，她们应该会注意多盯着夜枭一点才是，可结果幽兰黛尔是待在了琪亚娜的身边，在远处监视夜枭的动作。

不过……这些事情自己心里想想就得了。

反正这次行动胡狼是期待最多，失望最多的，本来期待能够捕获一个律者用来研究，结果诞生的律者是沙尼亚特家的她惹不起，退一步想要收集律者之间战斗的数据，那不好意思，琪亚娜只和安娜进行了一点浅尝辄止的试探性战斗。

唯一能给胡狼一点安慰的，应该是她自以为的沙尼亚特的人情和琪亚娜的人情吧。

只不过，沙尼亚特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欠，胡狼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合理是很合理，沙尼亚特会不会认就是另一回事了。

除此之外，胡狼到底是怎么跟沙尼亚特的二小姐达成合作的？明明都不需要合作，琪亚娜都会直接到珊瑚岛过来讨伐律者，胡狼压根没有和琪亚娜合作的条件啊？

或许，之后可以去问问琪亚娜，如果二小姐愿意跟自己这个之前的对手多聊几句的话。

安娜那边。

莱奥妮瞥了夜枭一眼之后，相当简洁地介绍到：“他是之前你在马尼拉大崩坏里救出来的幸存者之一。”

“马尼拉大崩坏里的幸存者吗……”安娜看着夜枭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带着歉意地说到，“抱歉，我忘记了太多的事情，但……我也很感谢你能出现在这里，提供帮助。”

虽然不是很清楚状况，但自己变成律者之后，能够抵达到这里来的人肯定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或许是为了救自己，也或许是为了讨伐自己，但最终目的，应该都是为了阻止崩坏的进一步扩散吧。

在第二律者引起过全球大崩坏的情况下，能够有勇气深入崩坏发生中心直面律者的人，都是值得称颂其勇气的。

“看起来，你现在的情况似乎还可以。”琪亚娜走了过来，说到，“你现在身体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

“嗯……暂时还没有，除了我的手……”安娜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被冰锥刺穿的双手，她现在应该还是律者的模样，她连怎么变回原来的样子都不知道，然后就是双手被冰锥刺穿虽然没什么痛觉，但也不能她之后就这么过吧？

“这个……看来只能等之后天命那边安排的更详细的检查了呢。”琪亚娜本来想说去世界蛇让胡狼检查一下的，最后还是没有这么说。

毕竟胡狼提出的要求是至少拿到律者核心去给她做研究，最好是能够捕获律者而非讨伐。

本来琪亚娜是不会去找胡狼的，她跟胡狼本来理念上就合不来，这次行动就算没有和胡狼有什么合作她都会过来和幽兰黛尔一起讨伐律者，答应胡狼的要求，主要还是因为前不久渡鸦和夜枭在天命的帮助下合力捕获的贝纳勒斯……

那本来就是奥托和胡狼的交易，按照奥托和胡狼的协定，贝纳勒斯被捕获之后就只是胡狼用来进行各种实验的实验品，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伴生崩坏兽和其主人之间本来就有着什么联系，还在乐土关着的空之律者感受到了贝纳勒斯的求救信号。

从自己这里得知了贝纳勒斯的情况之后，之前一直都不愿意服软的空之律者选择了向自己低头，她愿意将空之权柄完全交给自己，只要自己能把贝纳勒斯从胡狼那边给救出来。

没错，虽然自己现在确实可以压着空之律者揍，但人家从诞生开始就被赋予了空之权柄，她攥在手里不愿放，自己又暂时还没有枫那样随便拿捏空之律者的能力，就导致自己使用空之权柄的时候总是会有些限制。

直白来说，就是大部分的空之权柄都在自己手里，但空之律者手里的那一小部分她死活攥着不放，自己就确实拿不过来。

看在贝纳勒斯在第二律者被讨伐之后一直都徘徊在大气层内不会主动袭击人类，而且第二律者现在也已经没什么威胁了的份上，琪亚娜答应了空之律者的条件。

所以她才去找了胡狼，提出了要把贝纳勒斯的管理权转移到她那边去的要求，胡狼本来不愿意，但有的时候拳头确实比嘴巴好用，在掂量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天火圣裁会不会把她的实验室一次性给烧没之后，胡狼果断选择了从心愿意跟自己进行交易。

“反正胡狼说的是律者核心也行，之后如果安娜体内的律者核心能够取出的话……在问过安娜的意见之后就给胡狼得了。”琪亚娜心里想到。

如果安娜想要保留律者核心，之后像安洁莉娅那样作为律者去战斗的话，那自己就只能等下一位与人类为敌的律者出现的时候把那个律者给打包送给胡狼了。

至于胡狼之后会不会总拿这个人情在自己这里说事……嗯，她大概没这个胆子，自己只说了跟她做一次交易，她也就只能提出这一次要求，多了自己就懒得搭理了。

“对了。”安娜忽然看向琪亚娜说到，“那个……在我的意识空间里那会儿，谢谢你帮助了我。如果以后你有需要的话，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都一定会答应……嗯，就算做不到，我也可以试一试。”

“诶？”

莱奥妮有些意外地看向琪亚娜，夜枭闻言只在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但他将情绪压制的很好，转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什么，我只是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真正能够决定最后的结果的，还是你自己的内心，是你自己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与愧疚。”琪亚娜笑了笑说到，“如果不是你在内心摆脱了崩坏对你的侵蚀，我也没有办法能够救你。”

“不不不，如果没有你的帮助的话，只靠我一个人，肯定倕没有办法战胜崩坏，在最后……也肯定会被崩坏给吞噬，彻底变成一个律者吧。”安娜连忙说到，“是你帮助萨莉点醒了我，我才能够迈出那一步的。”

琪亚娜还想说什么，幽兰黛尔那边忽然来了联络，是玛利亚：“比安卡，你们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律者……已经被讨伐了吗？”

幽兰黛尔与琪亚娜对视了一眼，琪亚娜朝着她挑了挑眉，幽兰黛尔会意，以严肃的语气说到：“律者已确认被讨伐……”

在停顿了一下之后，才又说到：“安娜·沙尼亚特也成功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