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先行者们不认可逆熵，使得逆熵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接触他们的途径，可布洛妮娅不一样，她是琪亚娜的朋友，也是逆熵的下一任盟主，如果布洛妮娅能够跟着琪亚娜一同前往世界蛇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相信你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布洛妮娅。”瓦尔特说到，“你就放心地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至于其他方面，我会处理好的。”

“谢谢瓦尔特先生。”布洛妮娅说到，接着她又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到，“刚才，我也和琪亚娜说过了有关齐格飞先生的事情，琪亚娜……她还不知道齐格飞先生在逆熵基地内突然消失的事。”

“琪亚娜她不知道吗？”瓦尔特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没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跟瓦尔特交代。

琪亚娜在听闻齐格飞莫名消失的消息的时候，的确有过惊讶和意外，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跟布洛妮娅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后，告诉布洛妮娅她之后会想办法调查一下的。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有点奇怪，琪亚娜对齐格飞失踪的消息并不知情，但她之后的反应未免有些太过平静了一点？或者说，比起齐格飞的失踪，眼下似乎有其他事情处于琪亚娜关心的优先地位。

可能是看出了布洛妮娅的疑惑，琪亚娜随后就解释到：“在我的了解当中，基本上所有的世界蛇尊主都没有特别的必要去对付齐格飞先生……因为这是路西法说过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向我承诺过，只要齐格飞先生不刻意去冒犯他们，他们就不会对齐格飞先生做什么。更何况，齐格飞先生……真的没必要让他们特意针对吧？”

虽然琪亚娜说的很委婉，但布洛妮娅却很快就理解到了琪亚娜的意思：就齐格飞那样子，还不配让其他先行者搞出这么一大动静，想抓齐格飞也直接抓就是，何必搞得这么神秘？这倒是跟瓦尔特他们所猜测的一样。

以及……琪亚娜这一口一个“齐格飞先生”，有点让人觉得生疏，可结合琪亚娜之前的平静，又意外地让人觉得合理……

不过那也不属于布洛妮娅关心的范围了，能和琪亚娜提一嘴有关齐格飞的现状并得到琪亚娜之后会去调查的承诺，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多的布洛妮娅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她也跟齐格飞不熟，在这里提一嘴齐格飞是看在逆熵的面子上以及齐格飞好歹曾经照顾过琪亚娜一段时间的份上。

至于琪亚娜什么时候调查，怎么调查，那跟布洛妮娅有什么关系？除非琪亚娜需要她去做点什么，不然布洛妮娅什么都不会做。

开玩笑，布洛妮娅可不认为自己靠着琪亚娜的关系进入世界蛇就有了能在世界蛇里肆意调查的资格，到时候惹出麻烦来还会牵连到琪亚娜，是嫌琪亚娜身上的担子还不够重吗？

“话说……”温蒂的声音打断了布洛妮娅的思绪，“布洛妮娅姐姐，你去世界蛇是不是还有去找那位希儿姐姐的心思在里面？”

毕竟这里就有一个跑去世界蛇找琪亚娜的先例在，布洛妮娅在世界蛇又不是没有熟人。

去见希儿吗？

应该也算是去世界蛇的原因之一吧。

所以布洛妮娅也没怎么掩饰，很坦率地承认到：“没错，无论是希儿还是琪亚娜，她们的人品布洛妮娅都是相信的，但现在的她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世界蛇的道路，所以布洛妮娅才想要去了解她们做出选择的原因，而不是继续困守在理想的茧房里。”

“这样啊……那我就留守在圣芙蕾雅学园，等你的好消息咯？”温蒂说到。

“温蒂……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其实也可以……”

“算了吧，布洛妮娅姐姐，其实我早就没有刚成为女武神那会儿，那么积极地想要为世界做点什么的想法了。”温蒂摊了摊手表示了她的摆烂态度，“说实话，这话在旁边这位理之律者听起来或许有那么一点大逆不道，但对于我来说，世界的真相，上一个文明的历史，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只做好我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更何况，要是连我都走了，你们这是准备让学园长一个人留守圣芙蕾雅吗？”

布洛妮娅：“……”

好有道理……学园长确实为了她们每一个人都费尽了心思，无论是天命之战时执意要去救琪亚娜，还是芽衣执意跑路时她去跟路西法谈判……温蒂这么一说，她都觉得她现在跑路世界蛇没有怎么对不起逆熵，却是真的对不起学园长了……

“那学园长就拜托你了。”布洛妮娅说到，“回去的时候……就帮布洛妮娅带一声抱歉吧……”

以后如果再见面，自己也还是得说一声抱歉才行。

瓦尔特收回了自己看向两个女孩的目光，抬头看向太虚山外的天空，布洛妮娅准备去世界蛇寻找她未来的道路，这件事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在量子之海时所见到的凯文的记忆以及凯文的执念，对于凯文来说，在对抗崩坏的道路上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战争。

“在燃尽的大地上，我向他，向所有人许下承诺，不论付出多少的牺牲，哪怕践踏再多的理想，人类……必将战胜崩坏。”

凯文自前文明的战火硝烟中走来，前文明的覆灭或许对他来说是一场刻骨铭心的场景，但是……凯文对战胜崩坏这件事有着超乎想象的执念无可厚非，但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人类这件事始终让瓦尔特不能认同。

在凯文的眼里，似乎所有的人类都只是他用来对抗崩坏的棋子，为了对抗崩坏全部都可以舍弃，他不愿意给予人类以任何的信任，而在瓦尔特看来，每一个人类都是有思想的独立个体，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绝不是凯文任意摆布消耗的棋子。

这也是他当初一口回绝凯文邀请的原话。

从量子之海中出来后，从希儿的口中，他们知道了更多的一些内情，凯文选择如此激进的道路与手段，很大程度上和前文明最后一战时人类对路西法的背叛有关。

但……这也不应是凯文随意决定现文明未来的理由。

“……第伩二代理之律者，我拦住凯文，帮你们离开量子之海，不代表我会与你们同行。”

科斯魔说过的话在瓦尔特的脑海中响起，一千多年前，科斯魔就是为了阻止凯文继续他那激进的计划而选择了和凯文一同坠入量子之海，在量子之海中与凯文对峙千年，在对抗崩坏的理念上，科斯魔毫无疑问是与凯文不同的，只是……

“……终究还是现在的你们，至少在我看来并没有能力去实现你们的理想……只凭现在的你们，如何能够肩负起他所期望的世界？”

是啊，在他的眼中，逆熵没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事实，似乎也是如此，相比于奥托一言堂的天命，逆熵的掣肘太多。

瓦尔特很清楚，崩坏不会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恢复自己的身体状态了，而且就算恢复了身体状态，现在的他也难以支撑起整个逆熵，无法将理之律者核心的力量进一步利用起来，但布洛妮娅不一样，她未来的可能性比自己要多得多。

他也记得姬子说过的天穹市时路西法对她说过的话：

“这是你们的时代，还是我的时代？”

“事情从头到尾都很简单，如果琪亚娜不站出来，如果你们寄希望于由我来拯救世界，那么就不要对我所选择执行的方案多做指责，老老实实地躲在安全屋里，等待我的筛选，等待我的拯救。”

瓦尔特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经历了短暂的情报整合之后，最终推定异变源头位于太虚山顶，所有人一致通过了最后的讨伐方案，卡莲、布洛妮娅和温蒂留守在村落中守护村民提防随时可能突破结界的在周围晃悠的虚树使骸以及崩坏兽，其余人则是一同登上太虚山顶一探究竟。

琪亚娜本来是想让芽衣也一起留在村子里的，但是芽衣执意要前往太虚山顶，她认为留守在村子里的几人对付那些虚树使骸和崩坏兽已经是战力过剩了，要想对抗太虚山顶的律者，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力。

琪亚娜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倒是卡莲本来是想一同前往太虚山顶的，但是看了一下前往太虚山顶的人的战力，短暂思考后她决定听从奥托安排留守村子。

毕竟现在她手上又没犹大也不是律者，前往最危险的地方除了添麻烦以外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她唯一有所担心的就是奥托这次用的是他自己本来的身体，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的话，可不像魂钢身体那样还能跑，更别说奥托从小就体弱多病，真要算战力的话，要是没有虚空万藏，一百个奥托都不够卡莲打的。

“放心好了，卡莲，不必为我过多担心，我可是非常惜命的。”奥托看出了卡莲眼中的担忧，开口安慰到，“就比如旁边的这位逆熵盟主还有素裳都可以为我作证。”

“的确没有人比你更难死。”瓦尔特都懒得多看奥托一眼了。

李素裳倒是斜了奥托一眼，惜命？罗刹人五百年前那叫惜命？明明是真的在跟那米德拉什玩命，进了乐土之后，在莉莉丝的考验当中更是跟那个魔女直接赌命，这叫惜命？

奥托手段多归手段多，但不怕死起来也是真的不怕死。

不过，为了避免卡莲过多担心，李素裳最终还是违心地说到：“没错，罗刹人身上手段多着呢，而且有我在，多少可以帮到他一点。”

看着前往山顶的讨伐队伍消失在视野中后，卡莲才收回了目光。

“卡莲前辈，我看你好像也很想去的样子，说不定你多争取一下也可以成功呢？”温蒂开口问到。

卡莲看向温蒂，沉默了一下之后才说到：“我的确很想跟上他们的步伐，但我也很清楚我究竟能做些什么。一味地逞强，可带不来什么好结果……更何况，留下来保护村民们的安全，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想去归想去，自己实际能做些什么卡莲还是分得清的，没有什么比能够迅速解决眼下的危机更重要的事情，既然自己没办法掺和这种高端局，那最应该的就是别上去添乱，以及稳住后方，保护下这一村子的人也同样重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太虚七剑

“真是没想到，这太虚山顶……竟是这般幻境，究竟是你们这些罪孽深重之人的执念呢，还是……因为识之律者权柄而复现出的一点过去的残影？”

奥托一只手负在身后，看着面前出现的身材魁梧，脸上有着一道可怕伤疤的男性，有些玩味地说到。

这人对他来说也不能算是陌生人吧，在那五百年前他前往神州寻求复活卡莲的希望的时候，这个名为“马非马”的男人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只可惜……即便如今的奥托对马非马还有几分印象，但也就只剩下这几面之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