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虎朝地上呸了一口,彻底撕开了伪装,冷笑道:“您可别来质问我,这些佃户,给点钱就能收买,哪个不比我恶毒,而且,我也不是庄子上的佃户,你们想用田地来威胁我,我呸,根本不可能。”
他扭头看向顾玉竹,趾高气扬道:“宋夫人,您这么在意名声,那最好赶紧把我给放了,要不然传出去,您这般大人物却对一个小喽罗动手,可是有损你的名声的。”
“我想你搞错了。”顾玉竹双手交叠懒洋洋的托着下巴,此刻,“我向来是个遵守律法之人,按照我朝律法,你煽动人群,意图滋事寻衅,因此,我是有权利将你送到官府去的。”
张二虎脸上那猖狂的笑容逐渐消失。
“对了,我想着你一个农民,应该也掏不出这么多钱来收买人,你后面应该也还有人指使吧,但看你这样子,也是块硬骨头,只怕不会告诉我,这还是个麻烦。”顾玉竹很是苦恼地揉着眉心。
“这个倒也简单。”顾嫣在旁边一唱一和,“姐姐您是官太太,像他这种刻意污蔑姐姐的,其实也可以送到大理寺去审问。”
大理寺。
那是一个对老百姓来说特别遥远的地方。
但身在京城,他们也总能听到些风声。
比如说大理寺有个活阎王。
又比如说犯人进了大理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总之,那里的赫赫威名不下于阎罗殿。
张二虎额头上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张嘴想说什么,但陈平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布,重新把他的嘴巴给堵上了。
呵,叫你嚣张!
闹事的佃户们也软了腿,心中不停庆幸。
还好,还好他们迷途知返,最后将真相说了出来。
白纸黑字在册,又有这么多证人作证,张二虎身上就算有千八百张嘴,也洗脱不了他的罪名了,顾玉竹便直接叫陈平把他给捆了扔到马车上去,等回到京城,就把人给送到大理寺那边去。
她并没有问对方是受谁的指使。
她相信温柳宣的手段。
处理完这事儿,顾玉竹分别去亲人离世的那三家走了一趟。
其实,这三家来闹事的人,都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和那些收了贿赂的佃户们并不相同,张二虎看见他们的家人死了,就联合那些受了伤的佃户,把事情瞒了下来,只是把锅给推到了张管事的脑袋上。
这几家他们才会如此生气。
毕竟,丢了命的都是他们的至亲。
而其中,张家又是最惨的。
张家去世的是顶梁柱,只剩下了失去男人的妻子李氏和孩子。
听说那李氏如今还昏迷在床,顾玉竹便亲自去给人扎了针。
等李氏悠悠转醒,顾玉竹告知了她真相,又留下了一笔安葬费,李氏还愣愣地坐在床上,默默无声地哭着。
好半晌,她才擦掉了脸颊的眼泪,哽咽着说:“夫人,这笔钱我不能收,我们家老张是自己贪心,想要去河里摸大鱼,才把自己给淹死了,和您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她要是收下这钱,和那些去闹事的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