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絮从不大的天窗洒入牢房。
朱怀能感受到一丝丝冰凉的雨滴。
这是他进刑部牢狱的第三天。
除了偶尔有些无聊,余下的都挺好。
老爷子来过一次,经过并不愉快的教育朱怀之后,便气咻咻走了,至今没有消息。
外面的世界仿佛被封锁了。
朱怀难得在这三天不用去考虑交趾,不用去布局北疆,不用去思索下西洋等所有事。
脑子放空的感觉真好。
看着一旁狱友老头被揍的犹如死狗,朱怀难得在微笑。
赵檀儿刚走没一会儿,又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彻底让隔壁狱友老头的三观崩塌。
这踏马,做个牢,还要让媳妇儿招待?还连续两个?
狱友老头投出一抹嫉妒到兔子通红眼的目光,羡慕到全身都在发颤。
狱卒见徐妙锦来后,很自觉将朱怀的牢门打开。
实际他是不想上锁的,每来一个人就要开锁,万一哪个权贵不愉快了,还要抽自己。
这种感觉很难受。
等会儿要找朱公子说说,干脆就别上锁了。
狱卒开了门,便识趣离去。
徐妙锦走进朱怀的牢房,看着朱怀,微微有些沉默。朱怀抱拳:“徐姑娘。”
徐妙锦嗯了一声,道:“上元夜那晚,你想说的话,还没说完。”朱怀愣了愣,道:“徐姑娘来此,专门为了听我说话?”
徐妙锦摇头,眼睑微微垂下,她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言语一变,道:“现在有两个办法可以自保。”
不等朱怀回答,徐妙锦道:“第一,让淮西勋贵死保你,我不清楚你和他们关系到了什么程度,但你一定有他们的把柄,可以此裹挟。”顿了顿,徐妙锦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做,你的品德不允许你这么做,你的为人,也不会让你做出这些事。”
“第二,我徐家有兵部侍郎文豫章手中的土地兼并、欺辱百姓、殴杀家奴等罪证,我可以调出来给你,我会以徐家的名义,安排你和文豫章见面,你用这些罪证和其斡旋,最后在给文豫章道歉,软硬皆施,他即便再想报仇,也不可能不顾及文家的未来。”
“一个儿子死了,他还可以生一个,他还有爵位在,还能恩荫后代,孰轻孰重,文豫章会抉择,他是拥有权柄的,人一旦拥有权力,就很难舍得丢弃,没有什么比手中权力还要诱人~~。”
“但你要让文豫章感受到你错了……唔,你永远都不会低头于人,道歉那个话,你自己抉择要不要说。”“我也会以徐家的名义从中斡旋,给文豫章分析利弊。”
“前期这些事做完,当三法司审案之时,你便以冲动杀人为由,余下的不必多说,大明律有云,凡苦主不予追究,可罪降一等,死刑可该流放。”“只要你还活着,流放之事就可以以立功、立大功等减刑,最终达到脱困的目的。”“三个月,顶多在牢狱待三个月,我可保你出狱!”徐妙锦逻辑清晰,一点点的说着,语速很慢,声声清脆!
坐在一旁牢狱的狱友老头,听的一阵头皮发麻!
这是哪里来的妖孽小娘子啊!
死罪都踏马能脱罪?
狱友老头像个死狗一样靠在门前,脸色一片悲伤。
果然,这个社会,就是权贵人们玩的游戏。
哎,屁民的死活,谁又能过问呢?
他喘着气,微微侧目朝旁边看去,虽然看不到朱怀牢房内的场景,但他……真的慕了!
能有两个如此佳人,一个顾家贤惠,一个智近如妖。
这个男人,究竟该多幸福呐!
朱怀的牢房内。
朱怀沉默了许久。
他抬眸看着徐妙锦,问道:“徐姑娘,你觉得我错了吗?”
那天晚上的事,徐妙锦也听说了,听文伯祺亲口说了那些孽事。
她沉默许久,道:“朱怀,你是一个有大智慧大报复大格局的人,你不应该以对错而论,应权衡利弊。”
朱怀点头:“我家爷爷也是这么教我的,我来到大明所有人都这么教我,对我说,凡事不能冲动,谋而后动,权衡利弊,即便杀人也是如此,杀人也要有讲究。”“可是我始终做不到时时刻刻的冷静,有些人该杀,需要痛快的去杀。”“我不是一个弑杀的人,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一个畜生活着。”
“我每每想到那些有夫之妇,被他掳去,还要当着她们男人面前羞辱凌辱她,我的血液就在跳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