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义单手放在绣春刀上走了过来。
见到失魂落魄的王恕,道:“王大人,殿下等着你了,史料还没准备好么?”
“啊?”
王恕和田斌、杨伯新三人皆是一愣。
何广义不解的道:“怎么?还没准备好?”
田斌磕磕巴巴的道:“大人……不是,来抓他的?”
何广义愣了愣,想到这些人对锦衣卫天然的偏见,便解释道:“刚才殿下叫本官去商讨点事,回来的时候就临时给殿下带个话。”
见王恕有些恍然,何广义似乎想到什么,拍了拍王恕肩膀道:“可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王恕和黄淮都是殿下倚重之人,虽然他们年轻,但何广义知道他们在殿下心里地位不轻。
锦衣卫不是个好衙门,以生死难料,何广义也是有意的结交这些文人,以便于给自己日后留一条后路。
“锦衣卫已经查过了,小王大人不要担心。”
“弹劾你的监察御史已经被殿下左迁到云南了。”
此言一出,史馆前一片寂静。
田斌面色一颤,权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的看着何广义,又咽了咽口水,心里突突的盯着王恕。
杨伯新拉了一下田斌,他忙道:“啊!王大人您稍等,下官这10就去拿宋史。”
不一会儿,他便抱着史料走出来,恭敬的递给何广义,忙是道:“王大人您拿好。”
王恕哦了一声,拿着史料对何广义道:“有劳大人了。”
何广义点头,带着王恕朝皇宫走去。
目送一行人离去,田斌忽然打个冷颤,“不……不对啊!不可能啊!”
“怎么,怎么变这样了!”
他迷茫的抬头看着杨伯新,忙道:“杨大人,下官方才,是否有些得意了?”
杨伯新同情的看他一眼,道:“却也。”
田斌猛地一怔,两股颤颤的道:“看样子,王恕在殿下心中分量很高啊!”
杨伯新慵懒的抬眸看他一眼,淡淡的道:“是啊,毕竟殿下为了他左迁了一名监察御史。”
“那可是都察院的人!”
杨伯新强调。
闻言,田斌愈加担忧:“啊这……方才本官言语是不是有些重啊?”
杨伯新摇头:“不是重,是很嚣张!”
田斌:“……”
杨伯新同情的看他一眼,摇头离去。
田斌忽然打个寒颤,感觉脸都煞白了。
……
王恕抵达养心殿。
到中午时分,朱怀陪着老爷子吃好午饭,便开始听王恕经筵读史。
朱怀经常会听翰林院读史,从唐宋开始,皇帝就有听经筵的习惯。
一方面为了加剧对历史的认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丰富学问。
活到老学到老,朱怀自然也不例外。
今天王恕讲的是宋史,等宋太祖赵匡胤的史料说的差不多,朱怀便让王恕放下史书结束。
王恕并没有离去,而是深深给朱怀弯腰拜礼。
朱怀不解的看着王恕,问道:“怎么了?”
王恕有些热泪盈眶,道:“天下有此明君,大明之福,百官之福。”
“臣本微末,幸得殿下信赖,才得意清白身,此恩典,臣终身难忘!”
朱怀很难理解明朝这些读书人,动都不用就热泪盈眶,好像遇到千古明君一样。
明明只是不起眼的小事,为何他们总会这么看重?
当然,朱怀不知道,历代皇帝大都会意气用事,尤其在天灾人祸面前,能保持冷静不下错决策的皇帝很少,很难得。
譬如唐太宗在贞观三年天下蝗灾的时候,就斩首一名县令,原因是御史台弹劾他利用蝗灾发国难财。
后来调查子虚乌有。
可是皇帝金口已开,也不可能承认错误,此事就不了了之。
到宋朝就更加夸张,岳飞之死,和宋徽宗有很大的关系。
历史上如此例子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