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路小佳带苏映秀去白云庄,原本叶开和丁灵琳要与他们结伴同行。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丁灵琳的二哥担心妹妹追了过来,为了不被哥哥抓回家关起来,丁灵琳便火急火燎的带着叶开与他们分开走了。
因为去白云庄是为了凑热闹,并非什么要紧事,所以路小佳便陪着苏映秀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堪堪在九月十五大婚当天赶到白云庄。
“这气氛……看着不像是办喜事的样子?”苏映秀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同时收敛了脸上的兴奋。
虽然整个白云庄张灯结彩,红灯笼、红双喜、红绸缎……挂的到处都是,宾客也来了不少。
可无论是白云庄的下人,还是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每个人都是惨白着一张脸,表情无比凝重,眼里还带着深深的恐惧。
“办丧事还差不多。”
苏映秀刚低声嘟囔了一句,就见有下人哭丧着脸,搬来梯子将挂在梁柱上的红绸、红灯笼全给摘了,换成白绸和白灯笼;张贴在墙上的红双喜也被撕下来,换成一个大大的白底黑字“奠”。
苏映秀:“……”
路小佳一挑眉,揶揄道:“没想到你还有乌鸦嘴的天赋。”
灵堂都摆出来了,白云庄肯定发生了巨变,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主子去世了。
刚来就要走,苏映秀不开心的瘪起小嘴,“早知道在路上就不磨磨蹭蹭的了。”
“是谁赖在福缘楼吃了三天的醉蟹、烤鸡,是谁说青山妩媚多姿流连忘返的,又是谁花言巧语要我带她到青楼楚倌开眼界……还要我帮你回忆更多吗?”
路小佳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凝视着尴尬到脸红的苏映秀,黑亮的星眸染上点点笑意。
“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就找个人问问。”
苏映秀如蒙大赦,立即“哒哒哒”地跑远了。
不一会儿,人又垂头耷脑的回来,丧气道。
“那些下人被封了口,无论我怎样威逼利诱,他们全都守口如瓶,讳莫如深。”
“白云庄的下人不敢说,就去问那些宾客,总有一个肯说的。”
于是,路小佳带着苏映秀在离开白云庄的必经之路上,随便挑了一辆顺眼(倒霉)的马车拦下,也不寒暄两句,直接就问对方白云庄发生了什么事?
被拦住的马车主人怎么说也是江湖人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路小佳一问他就说,未免也太跌面了吧!
所以在路小佳将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立刻“开开心心”的把白云庄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原原本本、认认真真的给两人讲了一遍。
听他说完,苏映秀就更觉得可惜了,就晚了一个时辰!
原来在今天早上,婚礼仪式开始前,白云庄突然不请自来了一位黑衣白脸的跛脚少年,少年手里还拿着一柄黑刀。
这熟悉的形象,没错,就是傅红雪。
在马车主人的描述中,傅红雪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并没有跟着叫翠浓的女人。相反,倒是跟新娘子马芳铃好像是旧相识。
新郎官袁少庄主明确表示不欢迎,这个疑似他媳妇旧情人的傅红雪。
就在众人以为他是来抢亲的时候,傅红雪突然质问起袁老庄主,十八年前一个大雪夜,是否也去了落霞山下的桃花庵。
而在袁老庄主反问了傅红雪一句,“你是白……的什么人?”
傅红雪突然暴起杀人,一刀捅穿了袁老庄主的腹部。
这一变故,不仅震惊了众人,也刺激到袁少庄主。他不顾一切的发狂的拔剑砍向傅红雪,却被对方一刀反杀。
所有人看傅红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杀人狂魔。
“后来,袁老庄主的生死兄弟「护花剑客」柳东来站出来对傅红雪说,‘什么你杀错认了,该死在你刀下的人是我才对云云’。”
“然后呢?”苏映秀问。
“然后那个叫傅红雪的跛脚少年就把柳东来也给杀了,杀完人他就走了。”
马车主人顿了顿又补充道。
“对了,马芳铃也走了。”
路小佳收了剑,马车主人感恩戴德的催促马夫快点驾车离开。
苏映秀看着那辆马车如离弦之箭,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忽然道。
“差点忘了,怎么没有看到叶开和丁灵琳?难道丁家二哥把那小两口抓回家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叶开想做丁家的女婿还早着呢!”
路小佳冷冷说完,一扭头正对上苏映秀怪异的眼神。
“看什么?”
盯的他浑身发毛。
“这口气怎么有点酸唧唧?”
“你莫不是对丁灵琳有什么想法吧?”
“……”
路小佳深呼一口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
苏映秀故意逗他。
“没哪样!”
路小佳胸中没来由的涌上一股闷气,忽然不想跟苏映秀说话,凌空一跃,白色的衣袂在风中飞舞,眨眼就从山路上消失。
被“抛下”的苏映秀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声。
“这么不禁逗!”
话落,人已然掠起,飞在空中的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粉白的裙摆恍若荷花盛开。
离开白云庄没几天,苏映秀和路小佳在某茶馆喝茶、吃点心的时候,又听说傅红雪好似杀上瘾了,接连杀了好几位武林前辈。
有好汉庄的薛斌父子,江湖上消息最灵通者易大经,还有桃花娘子和神刀郭威一家老小。
“嘶——”
苏映秀一时不察,被滚烫的茶水烫了舌头。
“傅红雪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替父报仇怎么连妇女小孩他都不放过!”
说完,半天没听到路小佳搭话,苏映秀疑惑的瞟了他一眼。
就一眼,苏映秀便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路小佳脸上露出,像此刻这般凝重可怖的表情,眼神里充满肃杀之气,周身更是被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所笼罩。
傅红雪杀的那几个人中,该不会有路小佳的亲人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