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卡莲一道藏身的奥托倒是没有怎么关注亭生的一切，他此时只在思考——完了，不小心看到了仙人这般模样，自己和卡莲该不会被灭口吧？

他倒是绝不怀疑，两人藏身一事有没有被现，以赤鸢仙人的实力，怕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察觉到了。

瞥了一眼还看的津津有味的卡莲，奥托心下暗叹，决定待会儿仙人问罪起来时，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只是思索间，奥托又不免揣摩起了宁清璇的身份。

毫无疑问，亭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此前丹朱苍玄所说的“那个人”了。

他想过“那个人”的无数种身份，唯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是赤鸢仙人的恋人，甚至看这样子，怕是丹朱和苍玄也没跑了。

（难道说，让赤鸢仙人忽然改主意的，把我和卡莲留下来的人，就是他吗？）

这般念头一起，奥托反倒是松了口气。

是这个猜测正确，那他们二人反倒安全了。

此时，自亭忽然传来了宁清璇的声音：

“看了这么久，还不过来？”

心下知道对方是在唤自己二人，奥托拍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卡莲的肩膀，与她一道自灌木丛后站起身。

先是整理了一番刚才因为躲藏而变得有些凌乱的衣服，又替卡莲将衣裙理好，奥托在脸上堆砌起阿波卡利斯家族教导下的完美的礼仪性微笑，携卡莲来到亭前便止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欠身行礼。

“奥托·阿波卡利斯，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你好，我……唔，我叫卡莲，卡莲·卡斯兰娜。”

宁清璇目光只在卡莲身上扫过后，便径直落在了奥托身上，上下打量着。

主教大人呢。

虽说现在还不是天命大主教，但隐约间已经能看出来日后挥斥方遒时的风姿了。

这个称崩坏第一纯爱战神，也是第一帽子批商的男人，此时此刻怕是绝对想不到自己既定的命运轨迹，未来的他会是何等模样。

他行善举，也作恶行，但他从始至终却绝不改变自己的初衷。

无数人恨他入骨，无数人敬他如神。

墓志铭太短，而他的人生却太长。

宁清璇无意去评价原定轨迹未来的奥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站在统治者、君王、天子的立场上，宁清璇也做出过不少牺牲一部分人乃至残虐一部分人以达成目的行为来。

他掀起的战争不在少数，直接或是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怕是不比原剧情里奥托干掉的人少甚至更多——如今崩溃的盟军原本治下的西方世界深火热的社会情况，本质上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或许在未来，他甚至会以星球乃至星系为单位的起灭绝令，让生命以十亿甚至百亿为单位消失，那些人的爱恨情仇、丰功伟业、理想信念等等，他们热爱的，他们憎恨的，他们追求的，一切的一切全都会在天子下令的炮火化作最基本的光和热，最终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是身为战犯……啊不，是大奸大恶的P社玩家最基本的素养。

所以宁清璇才会自信，哪怕在未来和恐虐之类的存在碰上了，他搞不好也能和对方谈笑风生，聊一聊地爆天星和子灭杀哪一个更加『高效』。

因此，站在受害者以及普通人的角度看，奥托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账。

但站在天子的角度俯瞰奥托的行迹，宁清璇只会给出这样一句话：

——做的还行，但有些地方还不够好。

随着两人的出现，赤鸢与丹朱苍玄也看了过来。

三人皆好奇，为何宁清璇会在昨日的钦察草原战场上，让赤鸢将他们带回太虚山。

比起卡莲那双眼滴溜溜不断乱，四下观察的模样，奥托从始至终都摆出了营业性的笑容，只和宁清璇目光对视着。

他知道，这些人里，眼前这个漂亮得过分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天命东征军既然和明帝国碰上了，双方必然会收集彼此的各种情报。

因此奥托对于神州的了解并不低，宁清璇的装束他只思索片刻便察觉到，这是神州所特有的天子冕服。

明帝国皇帝？

不对，不可能。

以之前看到的赤鸢对他的态度，奥托绝不为宁清璇只会是『区区』明帝国皇帝那么简单。

毕竟，传说这个帝国的皇帝接掌帝位的时候，都需要来太虚山拜会的，赤鸢仙人不可能对明帝国皇帝是这种态度。

心思急，奥托努力回忆着此前搜集到的种种有关神州和赤鸢仙人的情报。

最后，某个时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眼微微瞪大——

“看来，你猜到了？”

“…………4这可，太令人震撼了。”奥托深吸一口气，再次郑重对宁清璇欠身行礼，“没想到，居然会是神州上古圣王当面。”

宁清璇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随即问到：“怎么猜到朕的身份的？”

奥托起身，自信地笑着。

“陛下身穿冕服，这是神州君王才能穿的礼服。可陛下绝对不可能是明帝国皇帝，且陛下与仙人关系亲近，综合以上几点，根据传说，唯一符合身份的只有那位数千年前的神州圣王。”

宁清璇微微颔，说出了一句令奥托有些迷惑的话来——

“果然是你，不愧是你。”

“倒也不妨明言，是朕于战场上传音赤鸢，让她将你们二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