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华抬手轻抚自己头顶的簪，那是羽渡尘的本体。
同样作为神之键的羽渡尘自然可以变换常态外形，曾经炽翎姿态时，羽渡尘便以花羽相间的饰模样被她戴在头上，如今换上一袭云墨丹心，自然也跟着变成了簪。
“为什么要赠予我？我已经有羽渡尘了，还有你给的太阿剑以及……唔，那琴，“三四零”这身衣服也有很强的防御力。”
赤鸢终究是不好意思当着宁清璇的面说出『半缘』这个名字来。
宁清璇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赤鸢的目光忽得透出三分怜惜。
“你就当这是朕担心你遇上危险，所以给你防身的吧。”
“我能有什么危险？”被宁清璇瞧得心突突跳的赤鸢眼神变得有些游移，“莫说崩坏兽了，就算是律者我也……”
“听话，乖，拿着。”
“……真霸道。”
话是如此说，但接过了地藏御魂的赤鸢语气却透着羞喜。
从来都只有她成为别人的依靠，赤鸢上仙在这片土地上宛如所有人心至高无上的信仰。
但在宁清璇身边，她却体会到了被别人保护的感觉，这让赤鸢一双妙目渐渐晕染开比月光还要温柔的意。
“你啊，知不知道如果朕不出现，你会碰上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赤鸢迷惑。
“别的不提，当年丹朱苍玄能活下来吗？”
赤鸢：“——！！”
宁清璇叹口气，徐徐讲述着另一条世界线上的命运轨迹：“你总为朕对这个世界的一切知是来自格蕾修那个孩子，但事实上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
“朕是以另一种方式看到了这个世界，在没有朕出现的情况下既定的未来，在那条命运线，丹朱与苍玄将在蚩尤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便战死牺牲，从那以后，陪在你身边的只剩下苍玄之书那个小家伙。”
“可没有了丹朱与苍玄，你本人并不会为苍玄之书供应能量，导致那个孩子也在几百年前就停机沉睡，从此你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因为苍玄之书在沉睡前的建议，你在之后收下了几个徒弟，但那也成了日后悲剧的起因……”
赤鸢忽然被宁清璇揽入怀，她也没有反抗，将头枕在了宁清璇胸口，甚至为了避免簪刺到宁清璇，主动将其摘下，一头如瀑布般的灰散开，化作一张锦毯盖在两人身上。
“……最后，你在太虚山上重伤垂死，被奥托救下，失去了力量、记忆与不死之身的你，却依旧有着守护神州的坚定信念，甚至为此不惜和奥托定下契约，为其效力，只为了奥托能够借助天命的力量来保护神州不为崩坏所扰。”
“从此以后，你舍弃了赤鸢的名字，改名为——符华。”
“曾经朝游北海暮苍梧，冯虚御风俯瞰天下的赤鸢，竟然成为了天命的女武神……呵！”
说到最后，宁清璇出了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声来。
赤鸢安静地听着宁清璇讲述另一条世界线上自己的过去未来，末了方才叹道：“难怪当年你离开前，再三叮嘱我是有收徒之念，务必让对方过你的眼才行，原来是因为这些事吗？”
对宁清璇所说的这些事，她毫不怀疑。
哪怕排除掉感情因素带来的盲信，单靠理性分析，在修行宁清璇改进过神音后全新的太虚剑心时，赤鸢也越来越察觉到最初的神音那巨大的弊端。
如果她一直修行原来的太虚剑心，一千年两千年，到了这个时间点，自己绝对已经彻底成了心性寡淡甚至不近人情的『仙人』了吧？
那样一来，宁清璇所讲的那些事，几乎就是注定会生的了。
宁清璇轻抚着赤鸢的头顶，掌心感受着那份丝滑，点点头说到：“本心而言，朕很想一口气拍死那几个孽徒，无论他们有万般理由，弑师都是不可饶恕的必死大罪 ........但这个世界线上，你并未收他们入门墙，在来太虚山前朕也亲自去观察过那几个人，察觉到他们如今对你只是敬神明，心怀感激后，才放弃了这个想法——为已经注定不会生的事情给还没有犯错的人定罪判罚，世间倒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朕依旧担心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所以才再一再二的给你各种防身之物。”
赤鸢一时间心绪难宁，最后只能反手抱住宁清璇的腰，却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稍稍抬起身来。
散开的一头长贴着她的粉颊垂下，又被晚风撩拨而起，抚过宁清璇的眉梢。
“你说你观察到了另一条世界线，这让我想到了……苏的恒沙计划。”
“清璇，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有关你的出现，我已经告知给苏和凯文了。”
赤鸢每隔多年便会和苏以及凯文通信一次，因此在宁清璇第一次离开后不久的通信，赤鸢便将宁清璇的事情告知给了两人。
“无妨，他们知道也就知道了，不过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这……”
赤鸢皱了皱眉，最后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那次通信后，你的事情，以及火种计划失败的事情被我通知了苏与凯文。”
“再后来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到了时间点再次联系他们的时候，现无论是苏还是凯文，都联系不上了。”
宁清璇皱眉。
难道凯文提前进行了圣痕计划，然后与原本的剧情一样，被苏给沉到量子之海，而苏也自囚在了第二神之键制造出来的世界泡当闭死关了？
不对呀……
凯文会开启圣痕计划，是因为方舟计划失败，火种计划也失败，恒沙计划看不到有希望的未来。
但现在方舟碰到了宁清璇，甚至他本人都投射了神念分身过来，理论上来讲战胜崩坏的希望已经有了，凯文为什么还要执意展开圣痕计划？
（该不会，那家伙把我当成了不怀好意的外星……不，异世界入侵者，甚至干脆把我当成了律者诞生的幕后黑手了？）.
第4章·成化帝崩，幼主拜会太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