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珍和周青岚笑呵呵的收拾了桌子,将碗筷刷洗干净放起来,然后也出来撸牛毛广。
也不知道这鹿是多久之前踩中的,反正流了不少血,此时只能虚弱的趴在地上。
然后改刀成小块儿,多放些葱段、干辣椒炒出来,也挺好吃的。
“二郎神,一边儿去。”盛希平招呼了一声,然后上前作势要踢狗。
盛希安赶紧递上瓶子,接了一些鹿茸血,然后将瓶子塞上。
打盐窝子、下捉脚,主要就是为了猎鹿。
二郎神和花豹叫的非常激烈,其他狗也跟着叫,盛希平一琢磨,干脆就把狗子都松开了。
大碱场这个地名是怎么来的?
盛希泰一边说,一边打了个饱嗝儿。
就这半月二十天的时间,过了季节想出力也挣不着钱,所以还是先顾眼前,再说将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淑珍就起来了,敞开锅捞出山狸子肉。
要是有鹿的话,我们就给弄回来,要是没有,我们就从那边山上往北走。
想挣钱就得出力,我看着一季你们能挣多少钱?”周青岚笑呵呵的撵小姑子小叔子去洗漱睡觉。
至于盛新华那个捣蛋鬼,早就跟着他爷爷出来了。
山狸子肉也烀了挺长时间,锅底扔两块疙瘩头,焖锅里一宿,明早晨就烂糊了。
所谓的捉脚,是东北地区捕猎鹿、狍子等动物的一种工具。
不等到九点,那么大一堆牛毛广全都撸出来了。
“来了,大哥。”盛希安、盛希康一听,赶紧扔下手里的事情,出来给盛希平帮忙。
盛新华已经一岁零四个多月了,语言能力比之前强很多,一些发音不准的字,现在也慢慢改了回来,至少姑姑能叫对了。
盛希泰虽然爱吃,却并不抠门儿,于是把平日里相处好的同学叫过来,一人给一块儿肉,让他们也解解馋。
“得,猪就猪吧,等你大一些就改回来了。”
学习啥的,差不离就行,这年月也没机会考大学,家长多数都不重视。
这么多牛毛广,不说别的,只是撸掉毛这个工序,就得花费不少时间。
有好吃的如果不想分给别人,那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吃。既然分出去了,那也就别后悔。”
盛希安盛希康依言上前来,将狗链子松开,换上绳子,系个活扣。
活的鹿奔跑速度快,一般也就虎、豹能抓住鹿。
“老二、老三,帮我做捉脚,咱们多预备几个,明天你俩跟我去打盐窝子,我知道哪里有鹿道。”
盛新华这孩子嘴壮,啥都能吃,当然了,也嘴急,见着吃的就恨不得立刻吃到嘴里。
三个人带两棵枪,真有点儿啥意外,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而且,动不动就安排学生上山干活去了,文化课其实占的比重不大。
狗子们都精明着呢,一见主人抬脚,立刻就全都闪一边儿去了。
这时哥仨收拾停当,带上午饭,然后背着枪从屋里出来,家里几只狗一见盛希平他们这个装束,全都急的直叫唤。
这山狸子是蒜瓣肉,特别紧实,烀了一晚上已经软烂,直接拿刀从骨头上剃下来。
那头的盛新华瞅了瞅他六叔,也学着盛希泰的模样,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往后退,然后也来了个饱嗝儿。
哥三个在院子里,拿着锯、斧子、锤子啥的,忙活了一下午,做出来十来个捉脚。
取出鹿心,再割下鹿鞭,剩下的内脏,盛希平瞅了瞅那头眼巴巴看着的狗子们,索性就把内脏分开几份儿,喂狗了。
“老二、老三,今天咱把狗都牵着吧,它们也有些时候没进山转悠,都憋坏了。”
吃过早饭,盛希平换好衣裳,打了绑腿,然后从墙上摘了枪。
前年盛希平杀鹿所得的鹿茸血泡酒,都被他分散送人了,这回正好再接一些回去泡酒。
盛希平从仓房里翻出一些木头,然后招呼盛希安和盛希康帮忙。
“咱妈不是还给带了咸菜、大葱么?咋地不能对付一顿?
再说了,我这里还剩一些肉,够吃了。”
盛希平和盛希安摘下枪,拉下枪栓,也快步跟上。
“盛新华,我是你小叔叔,以后不许学我了。”盛希泰黑着脸,向盛新华提出了要求。
至于盛新华,这个人来疯,晚上有热闹,他也不肯早睡觉了,直到牛毛广都撸完,这才揉着眼睛找奶奶。
就这样,几个孩子吸溜呼噜、风卷残云一般就吃完了饭。
总往那一个地方倒水,时间久了就会结成冰坨子或者冰柱子。
路上,二郎神和花豹发现了好几回猎物的踪迹,盛希平都没让它们去追。
“猪猪?”盛新华歪着头,打量了盛希泰好几眼,然后试着叫叔叔,可发出来的音,依旧是猪猪。
可是用来药鹿的那种药,前川林场没有,盛希平淘登不着,所以他能用的办法,就是打盐窝子。
为啥以前狼群冬天爱进屯子?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它们体内缺盐了。
整个儿林场连同大碱场村,就没有闲人。
那鹿越是拼命挣扎,钉子刺入肉内就越深,所以踩中捉脚的那条腿,被钉子扎的鲜血淋漓。
哥仨步行二十多里地,来到了一处朝阳的山坡,山坡上是大片的二茬林子,刚长起来没几年,山坡下,有一条小河沟。
对付鹿,一般都是挖鹿窖也就是陷阱、下套子,当然,也有别的办法,比如下药。
这一松开不要紧,六条狗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嗖的就冲了出去。
盛连成还不算完呢,又训了儿子两句。
“哦,行,那你们仨注意点儿啊,要不然带上狗吧。
盛新华个子不够用,下巴勉强够到课桌,即便如此,这小家伙伸着胳膊拿着笔和纸,也没耽误了他写写画画。
可它一起来,那条腿就疼的不行,身子一歪,又趴下了。
“赶紧吃饭啊,吃完饭了撸牛毛广,撸出来一土篮子给五分钱。”
还没等走到近前呢,二郎神和花豹就汪汪叫了起来。盛希平心头一喜,看样子前面有货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进山打猎,处处都得小心,谁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只猛兽?
三只獾子加上一个大萝卜,炖出来一大盆,到最后吃的,也就剩下盆底儿了。
“快快,赶紧吃饭,吃完饭挣钱。”孩子们都这么说。
盛希泰一看小侄儿学他,顿时黑了脸,“新华,不许跟小叔叔学。”
然后筷子一撂,撒腿就往外跑,每人一个土篮子,再找个板凳或者木头墩儿坐下,就开始撸牛毛广了。
周青岚也跟着出来,婆媳俩一个看锅烀肉,一个炼油。
半个月的更新造林,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终于结束了。
而狼体内缺盐了,就会找这种冰坨子舔食。
现在的教育,多以实践为主,农村一般就教怎么种地,林场有一门课就专门讲林业的知识。
盛希平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小平头,拉着他坐下来,哥俩一起吃饭。
上课的时候,盛希泰左手搂着小侄儿的肩膀,右手写作业。
盛希平急忙从绑腿上抽出短刀,上前割鹿茸。“老二,快点儿把瓶子拿来,接鹿茸血。”
下好捉脚后,猎物不会马上就上当,需要等几天。
果然,肉一进嘴,盛新华就老实了,坐在爸爸腿上,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吃肉。
忙活完这些,盛希平直直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招呼俩弟弟带上工具,动身往回走。
“往后不许没事儿就戳咕我们,好好的孩子瞎戳咕啥?一天天的,没个数了。”
盛希平也没废话,端起枪直接来了一下,也算是给那鹿一个痛快的。
猎人也会根据鹿喜盐的习性,设置陷阱、圈套,引诱鹿上钩,从而猎取珍贵的鹿茸。
等盛连成他们回来,先把牛毛广倒锅里烫了,然后挑在破席子上。
今年盛新华大了,会走会跑,就不能像去年那样安置。
再去菜园子里薅一大把葱回来,扒皮洗干净了,也每个人分一些带着。
这只鹿的一只前蹄儿踩中了捉脚,与牛蹄子相似的鹿蹄子,被捉脚内的钉子牢牢卡住。
所以第二天哥仨就跟着盛连成,一起坐通勤车,去施业区里面的大甸子,薅牛毛广。
所以,盛希平不光自己带了五六半,还让盛希安把那棵十六号枪也带着了。
反正盛新华只要上课别乱喊乱叫就行,其余的,周青岚也不管他。
家里就这些人手,为了鼓励盛云芳他们多干活,张淑珍就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最后没办法,周青岚只能把盛希泰的同桌调别处去,让盛新华跟着他小叔叔坐一起。
但凡涉及到出力气的活,就显出男孩子多的优势了。
三人牵着狗,走出二十来里地,直奔那片山坡。
张淑珍和周青岚早早就把饭菜做好了,外头大锅也烧开了水。
第二天一早,哥仨背着捉脚,还有打盐窝子用的盐砖,一起上山了。
家里总共十口人,除了孕妇周青岚、奶娃子盛新华,以及做饭的张淑珍之外,剩下那七个都上山干活,全都得带饭。
大方的结果就是,最后饭盒里只剩下三块肉。
盛希平提前做了几块儿,晾干后用纸包起来。
所以这个时候,盛新华就不能留在家里了,又得跟着周青岚去学校。
“咋地?后悔了吧?
“行了,还不赶紧收拾睡觉去?
明天放学回来,先把作业都写完,晚上继续撸牛毛广啊。
盛希平割下鹿茸,小心的用布包裹起来,然后又持刀将鹿开膛,割断护心肢,取出鹿心,同样用布包裹好。
这个季节,那真的是全家老少齐出动,能进山的进山,能在家晒牛毛广的晒牛毛广。
人家在那儿撸牛毛广,他就过去抓一把给这个,再抓一把给那个,反正,有的玩就行。
牛毛广不是薅回家、撸出来就完事儿了,最重要的是晒。
狗子们经常上山,知道这是要去打猎了,一个个都乖的很,任由盛希安它们系绳子。
盛希泰挫败的叹了口气,将盛新华搂过来。盛新华也乖乖的靠过去,依偎在小叔叔怀里,学着小叔叔的模样,叹口气。
这边大家伙儿进屋吃饭,等他们吃完饭,牛毛广也凉了,正好动手撸毛。
今天这顿饭本来就晚了,大家伙儿都饿肚子呢,也就没在意别的,结果这孩子就迫不及待要吃东西了。
可偏偏,这叔叔,他就是不改,而且,他跟盛希泰最亲,天天见了盛希泰就叫猪猪。
挖鹿窖太费事,下套子不一定能套中什么猎物,相比之下,其实下药比较稳妥。
一头鹿的内脏分给六条狗,那吃起来还不快?
没多会儿,狗子们就吃完了,然后围在盛希平身边,摇着尾巴还想要吃的。
这章七千字,订阅的话,书币有点多。主要是均订涨的慢,单章能涨涨均订,就没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