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傅忱霄似乎睡意袭来,浅浅应着。
身上锋芒冷意褪去不少,疲惫脆弱感浓浓。
崔柔忽然觉得,就算是他这么高阶层的人,也有无尽的烦恼。
也过得如履薄冰。
时间到了。
她收了针,让他转过来扎正面。
傅忱霄转身的时候,有几分迷蒙,嗓音沙哑倦怠地问她,“你困了吗?”
崔柔拿针的动作一顿,顺势打了个哈欠,“有一点,但价值十几亿的合同,困一点也没什么。”
“也对。”
傅忱霄翻正过来,如此正面冲击地面对一个异性,他在浓浓的困乏之中有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凝眸看过去。
崔柔俯近而来,眼神毫无波澜,“怎么了?是我靠太近了吗?”
她往后退了退。
“没有。”
傅忱霄屏住呼吸不动,“扎哪里?”
“印堂眉心。”
崔柔手下速度,很快落针。
极浅的呼吸落下,她很平稳。
傅忱霄感觉到了,她真是丝毫不乱,毫无波澜。
真是个独特的人。
两面扎完,傅忱霄却是感觉身体轻松许多,更多的是疲倦感下来,他挣扎着起来要将床让出来,崔柔伸手拦下。
“不用了,你就在这里睡,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晚安。”
她给病人盖好被子,起身去沙发睡了。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让傅忱霄怔愣在原处,他这样年纪的人了,根本没有让人盖被子这样的事情了。
更别说异性,靠近他的房间了。
浓浓的困意中,让他间歇性的想到了熟悉的家人般的温暖。
那个笑容暖暖温柔的母亲。
父亲也会在一旁摸摸他的头,道一声晚安。
一切结束得太快了。
快到他后悔出国读书,少见父母很多年。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他在短暂的温暖中潜入睡梦,梦里安稳平和,欢声笑语。
他也可以笑得那么开怀。
直到——
飞机上传来的噩耗。
碎片的父母。
在梦里成了灰白色。
傅忱霄醒过来,眼泪竟然不自觉流出来。
他很多年没有落泪,也绝不提痛苦的过去,他只会深埋心底。
这一次,为什么。
房间里仍旧一片漆黑。
但手机时间显示已经上午九点半了。
窗帘的遮光效果实在是好。
傅忱霄从床上起来,没有看见崔柔。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傅忱霄穿上衣服,包裹严实,去开门。
门外是端着餐盘的崔柔。
窗外的光照射进来,门口站着她的,一瞬间幻视。
傅忱霄当场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