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寿安看来,她也是可怜之人。
只是这可怜之人,多半又有可怜之处,所以寿安的怜悯也只有短短一瞬。
毕竟他也是被婉美人骂过的。
“既然太医已经过去了,那还要朕去做什么?”
“她身子不舒服,朕过去她便舒服了?”
寿安:“……”没准还真是这样。
寿安只能走到外面,告诉翠微宫来的宫人。
那人脸色一白,怯怯的行礼离开,随即回去说了之后就被婉美人甩了一巴掌。
因为身子难调养,加上担忧多虑,所以短短几日她便清减了不少。
加上气色差看着格外的可怜。
陈太医在旁趁着没人注意便打着哈欠,其实今日不该他当值,只是他正好在看药方,正好太医院没其他人,他便过来了。
“美人身子没有大碍,吃完这些药便可。”
将药方扔下,陈太医也不多留。
在他走后,婉美人将屋子里的瓷器都给砸了。
几个嬷嬷倒是能阻止的,只是婉美人发疯上头,拿了碎瓷片抵在脖子上,于是没人阻止了。
另一边,平妃打听了翠微宫的消息,愈发的心神不宁。
有丫鬟来送茶,“娘娘,天色已晚,您该歇息了。”
平妃将手放在床沿,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紧张的问,“八皇子怎么样了?”
丫鬟不解,“娘娘,八皇子早就歇息了啊。”
平妃摆了摆手,让丫鬟离开,随即一个人继续想东想西。
她膝下没有子嗣,亲人也都死绝了,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还有八皇子。
婉美人没了孩子,早晚会想起八皇子。
她该怎么办?
平妃眼眸渐深,若是婉美人没了,八皇子没了生母,那她这个养母就可以一直做下去了。
婉美人身份卑贱,本就不配做皇子的母亲。
她将婉美人解决了,也是为了八皇子着想。
否则有一个做美人的母亲,日后八皇子长大了,也会被人嘲笑。
她低垂着眸,掩去一切的情绪。
宫外,夜市不如白日明亮,但也能看得清四周。
能出宫玩,云昭自然高兴。
尤其两人打扮恍如成亲之前模样,叫她透着那些微弱的光看向对方,心里一阵恍惚,一时难以分辨,像是在梦里一样。
因着时间晚了些,萧长胤就索性没回宫,先是租了船,看了小半夜的星星,随后带着人去了宫外的府邸。
所以翌日上朝时,他便是迟去的那个。
其实也没有迟了时间,只是比起从前去的时辰要晚一些。
大部分朝臣都已经到了,见太子比往常时辰晚来,不由得将目光投了过去。
皇帝不大乐意看他一副悠哉高兴的模样,尤其是他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所以想起来愈发的恼火。
“太子昨晚这是出宫了?”
萧长胤走到自己的站位上行礼,“回父皇的话,是。”
皇帝额前青筋跳了跳,“出宫做什么?”
萧长胤声音一顿,说道,“儿臣带太子妃出宫赏月。”
一众人:“……”
这话是他们能听的吗?这话是能在这个地方说的吗?
这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太子殿下疯了?
几个皇子瞪大了眼睛不说,就连皇帝也一时给怔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猛地甩了下袖,让朝臣禀报要事。
今日要商量的,其实也就一件大事,那就是关于姜斐的。
只是皇帝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几句有用的恶化。
他当然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要保住姜斐的性命,以及安抚他的心情。
保住性命倒不是大事,但安抚心情……是怎么个安抚法。
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想活下来的。
尤其这人还曾做了太子,身份极为尊贵。
皇帝看向萧长胤,“太子可有何法子?”
萧长胤坦荡的摇头,“儿臣蠢笨,请父皇赐教。”
皇帝:“……”
他要是有办法,就不需要在这儿干坐着了。
不多时,一个臣子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陛下,微臣的女儿……这婚事可否就当……没有。”
皇帝一听,想起来了,于是脑袋愈发的疼,只能先摆手,“稍后再提。”
按理说,这会子将婚事取消,颇有一种落井下石的感觉。
主要嫁过去的也不是他女儿,左右他是不心疼的。
但这话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上说出来,否则显得他太过残忍。
再者婚事留着也不妥当,美人在身边只能看着不能动,怕是又得勾起姜斐的伤心事。
所以婚约还是得解除。
但不能由他这边提出。
一直到早朝结束,皇帝都没得到法子,所以很快将几个儿子一起叫到宣政阁。
萧长胤只对那婚约提出了法子,“父皇可派人对那些使臣说,如今姜国皇帝已经有意另选储君。”
他话音落下,其他几个皇子不由得看向了他,眼中意味深长。
萧长胤受着这些目光,神色不变,很是镇定。
饶是皇帝对儿子长大翅膀硬了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几个儿子里也就太子心性最适合做皇帝。
比起他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想着,他心里竟泛起几丝难言的满意出来。
皇帝看向萧长洛,“你说说。”
萧长洛耷拉着一双青黑的眼睛,很是迷茫,“父皇?”
他说什么啊说?
“你说说朕该如何对待姜斐?”
萧长洛:“……”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是在为难他。
“父皇,儿臣……儿臣以为,将姜国太子好好的送回姜国便是,至于旁的,想来不会有人在意。”萧长洛说。
皇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觉得这话也对。
姜斐对于姜国来说,其实已经相当于是一个弃子。
这样的人,储君之位是别想了。
只是……到底人是在他这里出的事情,即便刺客与北萧无关,恐怕也得出一出血。
总归不能当作是无事发生。
皇帝看了一圈,眉头微皱,点了萧长漠留下,随即让其他人都离开。
萧长漠喜不自胜,眼角眉梢都不自觉的带着些得意。
在他看来,单独被留下,是要被看重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