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那套虚的,一起坐。”
“是。”
“怎么,一个人在喝闷酒?”
他斜了他一眼,问道。
“我就是……”
“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
萧祁御把他看得透透的:
“因为你心里很清楚,萧树是一个很好的成婚对象。”
阿索把头低得更低了。
“如果你再不理她,她可能就会是别人的妻子了。”
“我……的病,还没好。”
阿索神情很是黯然。
“那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你家太子妃看不好的病吗?”
萧祁御摇头,这真的是对他妻子最大的侮辱。
阿索还是在纠结:“嫁给萧树,她就能成为王妃。”
“又不是所有女人都想成为王妃的?何况王妃而已,你现在能确定你未来的荣耀,仅限于成为我的太子府统领,或是未来的禁军统领?
“阿索,未来,我和太子妃会平定天下,而你会成为我的利刃。如此下去,有朝一日,你或能成为新朝第一个异姓王呢?到时,嫁给你的人,就是王妃……”
萧祁御给他画了一个很壮阔的蓝图。
阿索的目光闪了闪,心下很理智,那些事,只是太子的畅想,将来会不会发生,能不能发生,不一定的。
“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是没办法给你下决定的……”
不再多说废话,萧祁御拍拍他的肩走了。
阿索对着月色,一口一口喝着苦酒。
后来呢?
后来阿索并没有行动。
几天后,天都城内又出大事了,那就是闲王居然带着惊人的聘礼,和儿子萧树一起出现在了沐家,亲自提亲。
并且,沐家接下了聘礼,这婚事,竟然成了。
阿索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神思恍恍惚惚的,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以至于在和手下训练时,被刺伤了左肩,脸上还被地面上的石头割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这在阿索的练武生涯当中,绝对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养伤的第一天,他闷在房里喝了一天酒。
养伤的第二天,他睡了一整天。
养伤的第三天,他坐在廊下发了一天呆。
养伤的第四天,沐云姜看不下去了,来送药时,打量他说:“平常时候,你看着那么能打,挺男人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这么一副颓丧的样子?”
“……”
阿索汗颜。
“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明天就是萧树到我娘家下文定的日子。这婚期一定,一个月后,我姐就成了萧树的小王妃。如果你真想一辈子当孤家寡人了,我无话可说。如果你心里是想要的,却不付诸行动,那活该你娶不到媳妇……”
沐云姜也没怎么劝,撂下一句就走了。
有些事情,自己不争气,别人怎么帮都没用……
何况在男女之事上,如果男人不主动,女人难免会胆怯……
沐云姜觉得自己是那种愿意为自己拼一次的人,但是她姐姐,生性本来就柔弱,她要是得不到回应,怎么敢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第二天,萧树家正式和沐家行文定之礼。
一大早,大抬大抬的礼物,抬了十几抬入了沐家。
沐府门前可热闹了,吹吹打打的,撒糖撒钱的,引来不少街仿邻居观礼,两家人家把这文定之喜办得红红火火的……
沐云姜有过来观礼。
萧祁御要上朝,没法过来捧场,但有让阿索随行,明面上是保护,实际上呢,那家伙坏的很,就是想看看阿索到底敢不敢抢婚。
沐云姜更坏,故意卡着点出门,为的就是让萧树家的人先到。
等她到时,沐云初一身盛装,正准备要和萧树交换庚帖,互送定情信物。
沐云姜一到,这个仪式只能暂停,大家先行了恭迎之礼。
那一刻,沐云初的目光落到了她身后某人身上,幽幽然,带着怨色,刻意化过淡妆的脸蛋上并没有任何成为新嫁娘的喜悦,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冷静。
很快,仪式又续上了。
阿索没有像往常一样,退守到门外,行守护之责,而是几步上前,一把扣住了沐云初的手腕,低低道:
“跟我走。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阿索其实很紧张她会把自己的手甩开的。
所幸,沐云初完全没有迟疑,跟着就走了。
两个人来到梅园内。
这边的春梅,开得正盛,一阵阵梅香扑鼻,风景甚是迷人。
阿索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热烈,透着复杂的暗光,直直盯着愿意跟自己走的伊人,心脏紧张地在乱跳。
而沐云初则深吸气,看着他,咬着唇,不说话,就是灼灼地盯着他。
“你……真打算嫁给他?”
这开场白让沐云初很是郁闷。
她不觉冷冷一笑:“要不然呢,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在闹着玩?”
“你……喜欢他?”
见她变得冷清了,阿索心里慌慌的,紧张地要命。
“不喜欢。”
“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嫁?”
他不解地直叫。
“这世上有多少婚姻是因为喜欢或不喜欢才结成的?”
沐云初淡淡反问道。
“至少你不是那种非要走进婚姻的人,不是吗?这些年,你凭一己之力让自己变得无比优秀,完全不需要依赖男人而活……你大可以不用学其他女子,不喜欢也得去嫁……你可以不嫁的。”
他也变得有点生气了,觉得她这就是在遭贱自己。
沐云初不耐烦了,打断道:“你把我拉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如果你就为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抱歉,我不想听,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没事!”
这句涩涩的回答,真真是要把沐云初给气死了。
她调头就走,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恨恨叫道:“阿索,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如果你喜欢我就说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在我的文定之礼上把我拉过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她的眼泪不争气地簌簌而下,那种被辜负的委屈,不由自主就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