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咬了咬牙策马回到诏狱旁边的暗卫总部。
片刻之后,纪洪放下手中的事,便在衙门偏堂接见了纪毅。
“怎么回事?让你去东宫跟太子爷禀告,你这次敦煌之行的详情,你去了?太子不在东宫,还是…”
纪毅是昨晚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京师,今日一大早他便找自己叔父,也是顶头上司纪洪,准备汇报。
纪洪刚好手上有些事要处置,他让纪毅先去东宫,跟太子禀奏完了之后,再回来跟他说也不迟。
没想到,纪毅很快返回衙门,还垂头丧气的样子。
“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让你代传?”
纪洪在上首位的单榻上一坐,疑惑道。
只见纪毅脸色灰暗,他走到纪洪面前行跪拜大礼,嘴里哼道:“请叔父救我。”
私下里,他们之间以族礼相见。
纪洪见状大惊失色,忙一把扶起纪毅,沉声道:
“贤侄莫慌,有什么难事慢慢道来,为叔一定帮你解决。”
纪毅一脸沮丧,哭丧着脸说道:
“禀叔父,前段时间在敦煌,晚辈遇上一件事情,便自作主张处理了,结果现在遭遇上麻烦,还请叔父原谅。”
纪洪怔愣了一下,但还是笑眯眯地摆摆手,“无妨,只要是没有伤及到国家利益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你尽管说来。”
听得纪洪这番安慰,原本心浮气躁的纪毅,犹如竹筒倒豆子般,把今天在东宫西书房正殿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讲了出来。
纪洪微微眯起眼睛,详细地听着。
待纪毅说完,他心里差不多有个数了。
当今太子爷虽然年轻,在元氏皇族里的威望,当然没有继业皇帝那样的至高无上,处事也没有继业皇帝那样的城府,与圆滑的政治手腕。
但太子元智聪慧,知人善任,杀伐果断,能审时度势,善于布局,胸中有大势,并且还懂得进退。
这些在当今时代想要存活下去所必须的技能,居然被太子掌握得炉火纯青。
纪洪长期在继业皇帝身边,现在又是监国太子的左膀右臂,深谙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是什么。
纪毅犯的错,纪洪根本就是洞若观火,一清二楚。
略作思索,纪洪看了表情焦急的族侄一眼,微微一笑,道:“这事,你的确是犯糊涂了。”
对于自己同族晚辈,纪洪当然不可能卖关子,他进一步解释道:
“敦煌张冲找你带人上京、传话,此事并不稀奇,因为他害怕了,曹可盛到任不久,曹其昌接着便倒了台,然后是郭威的大军压境。”
“郭威名义上是为了对付西突厥,但明眼人都瞧得清楚,这完全是一石二鸟之计,张冲开始害怕朝廷盛怒之下,把整个瓜州来个大清洗。”
“朝廷目前再是内忧外患,国度空虚,但要对付区区一个瓜州,就是整个河西走廊,甚至西域,绝对不在话下,大不了朝廷再勒一两年裤腰带。”
“以张氏家族为首的瓜州门阀们害怕了,没想到曹府倒台,他们失去了朝廷的支持,准备与太子爷攀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