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乌漆嘛黑。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朝着四合院奔去。
昏黄的路灯将前面的道路照出一片光亮。
尤里教授的事情如今已经转交给另外一个部门处理。
有了赵吉田提供的那些关键证据,尤里教授的结局几乎已成定局。
他迟早要将所有秘密都交代出来。
至于后续能不能顺藤摸瓜揪出更多隐藏的线索
这已然不是李爱国需要操心,也暂时没有资格操心的事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回去休息几天,然后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春节。
李爱国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钟了。
大院里一片漆黑。
在门上敲了敲,等听到里面有动静,李爱国回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门缓缓打开。
一个柔弱的身影如乳燕归巢般猛地扑进了李爱国的怀里。
“爱国哥,你可算回来了!”那声音里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与眷恋。
“这好端端的,怎么哭鼻子了。”
“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哭鼻子了?”李爱国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他揽着小陈姑娘走进屋内,顺势伸出脚,轻轻把门关上。
“唔”
不消片刻,两人就折腾上了。
足足一个小时后。
小陈姑娘跑到卫生间里,先是用卫生纸擦了擦,又用牙刷刷了牙,这才重新躺回到李爱国的身旁。
“爱国哥,这次回来,年前就不再出差了吧?”稍作休息后,陈雪茹仰起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儿,轻轻抿着嘴。
她小脸儿上还挂着浅浅的潮红,清澈明亮,格外好看。
李爱国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小鼻子“不出差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个年。”
此时,老猫应该已经在返回221厂的路上了。
等老猫到了那边,李爱国打算想办法托人把吃吃送回来,这样就不用再跑一趟。
咱总不能真把运输机当成网约车吧?!
听到李爱国这么说,陈雪茹总算是放下心来,双手紧紧抓住李爱国的胳膊。
“最近家里怎么样?”李爱国问了一句,见陈雪茹没动静,俯下身子看去,小陈姑娘已经睡着了。
“这丫头身体素质是越来越不如以前,刚才只是手脚并用,就累成这个样子。”
李爱国笑着摇了摇头,拉起被子给陈雪茹盖上。
他拿起一本书,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睡觉!”
拉灭灯绳,李爱国陷入沉睡中。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轻柔地洒在屋内。
李爱国是被小红升的欢闹声逗弄醒的。
这小家伙一看到李爱国醒来,便冲着外面吱吱呀呀地喊个不停。
陈雪茹挽着袖子走进来“爱国哥,赶紧起床吧,咱今天早晨吃烙饼子。”
“吆喝,今儿过年了?”李爱国诧异。
“前阵子前门机务段突然送来了一批粮食,十几斤油,说是你的出差补助,那自然得用在你身上了。”陈雪茹抿嘴笑。
小陈姑娘跟这年月大部分媳妇儿一样,嘴上埋怨男人出差、忙碌,骨子里却真心疼男人。
自己在家吃糠咽菜,等男人回来了,肯定要想方设法做顿好的。
咱李爱国自然是坦然接受。
晃晃悠悠出了屋子,李爱国才发现何雨水和黄森也来帮忙了。
何雨水烧锅,黄森把面糊倒入鏊子中,面糊与热油相烹,“哧——”的一声爆出。
黄森盖上铁盖子,对何雨水说“数着啊,‘哧’三声,翻面,再响三声,就熟了。”
何雨水这丫头早就被这香气勾得馋虫大动,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在旁边认真地数着,不一会儿就兴奋地喊起来“三声了,三声了”
李爱国到不着急,因为老京城人有说头,第一张饼,还在读书的人不能吃,吃了会影响分数。
何雨水是瞎高兴。
此时,屋内的香气已经弥漫出去,飘满了整个院子。
易中海正在水池旁洗脸,闻到味道,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糟糕,李爱国回来了。”
贾东旭呼哧呼哧刷牙,啐口沫子,诧异“师傅,你咋知道?”
“我问你,咱们大院里有多久没有烙过饼子了?”
“大概两个月了吧。”
在四合院里能吃的起烙饼子的人家不多。
一家是李爱国家。
他是火车司机,外快很多。
另一家是许大茂家。
他是放映员,能够放小电影挣钱。
可是自从贾东旭举报了许大茂,轧钢厂宣传科现在的管理规定严格了,许大茂就再也没有了挣外快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贾东旭的心情也不好起来。
“这李爱国就不能死在外面。”
“你说谁呢!”
贾东旭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这一脚力气很大,贾东旭打了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他爬起来,看到是李爱国,刚想生气,就被易中海给拉住了。
“爱国,你误会了,东旭是担心你的安危。”
“呵,现在也让我关心关心贾东旭的安危。”
李爱国清楚贾东旭这种人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没等易中海反应过来,就冲了过去。
贾东旭吓得妈呀了一声,从地上蹿起来,一溜烟跑回了家。
大院里传来一阵哄笑声。
空气中充满了愉快的气息。
“这贾东旭是又菜,又爱玩。”
“谁说不是呢,像他这种人就该打。”
“好在贾张氏已经回农村了,要不然这次又该吵闹起来了。”
距离京城二三十里的贾家庄公社里。
“阿嚏!”贾张氏打了个喷嚏。
人打喷嚏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一般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
除非贾张氏这时候正在撅着屁股大粪车。
她这么一打喷嚏不打紧,松了手。
前面负责拉车的老拐本身也是个出工不出力的懒蛋,压根就没用力气。
本来没有装满的大粪车,就这么往下坡退了回去。
等贾张氏意识到这点,想要再出力气已经来不及了。
“快快快哗啦”
大粪车推着贾张氏下了坡,哗啦一下,翻了过去。
稀得稠的浇了贾张氏一身。
“哎呀,我想回京城啊。”贾张氏挣扎着站起来,嚎啕大哭起来。
生产队长得知消息赶来,看到大粪洒了一地,心疼得嘴角直哆嗦。
“贾张氏,这些大粪是宝贵的公社财产,你这是犯罪。”
“鉴于你已经没有工分了,今天罚你一天不吃饭。”
“啊”贾张氏张大嘴巴,愣在了大粪里面。
不能吃饭,那吃什么呢?
*****
李爱国并不知道贾张氏的离奇遭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在乎。
吃过早饭,他先是骑着自行车去了一趟红星计算所。
计算所在彭云悠副所长的管理下一切如常。
因为受限于晶体管原料供应,第二批4004处理器还需要至少两个月时间,才能制造出来。
李爱国倒是不着急。
因为这阵子,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在这年月从处理器的底层出发,搞全中文编程,到底是不是可行。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至少还需要再肝两百积分。
另外,还要想办法验证中文编程的可行性。
这些都需要时间。
马上要过年了。
因为红星计算所今年的突出表现,铁道部又配发了一批物资,供研究员们过春节之用。
李爱国在离开红星计算所的时候,彭云悠从后勤部门取来了五斤大米,三斤红糖,两斤腊肉。
待李爱国接了年货,彭云悠又径直伸出了手“上个月,咱们研究所里有两对研究员结婚,按照规定,您作为总顾问,应该关心群众,应该随礼金。”
“两对新人?老彭,你的工作是干得越来越好了!”
李爱国心中大喜,毫不犹豫的从兜里摸出了两张五毛钱递了过去。
只有繁殖了下一代,这些研究员才更有干劲儿。
彭云悠作为副所长,除了日常管理工作外,还要为那些年轻人牵线搭桥。
特别是计算所的研究员生性木讷,恨不得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说媒的难度就更大了。
“爱国,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彭云悠将钱揣回了衣兜里,又拦住了李爱国。
“我觉得咱们应该在研究所里开展.开展.”
说着话,这位敢跟附近泼妇对骂的老政工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男女生殖方面的教育。”
李爱国瞪大眼老彭如此放得开?
听了彭云悠的解释,李爱国顿时苦笑不得。
彭云悠身为副所长,在研究所里也是个知心大姐的角色。
研究员们有家庭纠纷,有什么烦心事儿都喜欢找彭云悠谈。
就在前阵子,从东南那调来了两个研究员。
两人是两口子,都是老实巴交的性子,一辈子在校园和研究院里打转。
女研究员悄悄找到彭云悠,想让彭云悠帮忙介绍个老中医,要治疗自己的不孕不育症。
这年月没有那么多化工污染,不孕不育其实并不多见。
彭云悠多嘴问了两人的夫妻生活,这才发现两人结婚之后,睡觉竟然全都是穿着衣服。
原来,小夫妻都认为只用亲亲嘴,就能造小孩。
“我发现像小陈和小刘的事情并不是个例,研究所里至少有三成研究员,不知道结了婚之后该干些什么。”
彭云悠见李爱国态度端正,想到这是为了工作,语气也平稳了起来。
李爱国摸了摸下巴“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这年月因为社会风气保守,人们普遍没有受过正规的两性教育。
不过。
在城里面有手抄本。
在乡下,那些粗俗而又充满原始风味的对骂,结合农村各种动物交配场景,再结合自身的发育情况,就明白了。
这些看起来粗俗不堪的玩意,其实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在社会的发展中充当了重要角色。
唯独遗漏了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们。
这些人大部分是书香门第出身,在解放前能看看西厢记之类的教育资料,但是现在那些资料全都没了
但是要是私下传授这些知识的话,说不定会被有心人扣帽子。
彭云悠也意识到了这点,犹豫了片刻,咬咬牙“要不,我私下跟这些研究员们沟通,免得将研究所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