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草草扫过几眼,就被里面毫不含蓄、直言不讳的批评激怒了。
他烦躁地把折子再次扔到地上,怒道:“这帮尸位素餐的老东西!平日里不好好想着怎么为陛下分忧,天天盯着孩儿的一举一动做什么?”
裴老将军看他一副桀骜不驯、丝毫没有半点觉悟和反思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裴老将军怒视着这个被娇宠坏了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道:“住口!都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行事不要总是冒冒失失,这么张扬,明显就是等着让别人揪你错处啊!”
裴恒不以为意道:“父亲多虑了,这点小事,也不至于翻起多大的浪花。”
裴老将军气道:“翻不起大浪,是因为老夫好歹有点话语权,把这折子中途扣下了,压根没有呈到皇上面前,不然,你以为此事很好解决吗?”
裴恒愣了一下,完全没注意到重点,反而一脸惊喜地问道:“父亲权势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吗?”
朝臣的奏章说扣下就扣下,居然能让皇帝都蒙在鼓里,这般权力,只能是权势滔天之人才能拥有。
裴老将军冷哼道:“那这也不是你行事毫无分寸的理由。”
裴恒撒娇道:“父亲,孩儿实在喜欢韩沐,这辈子非她不娶,谁让她不识相,天天冷着脸,不给我台阶下,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好歹。”
裴老将军看见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又开始冒火。
面具女说得没错,他就是太娇惯自己的孩子了。
自己凡事冲在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什么蝇营狗苟的事情,都由自己一力承担。
这就导致裴恒根本看不清局势,拎不清大局,只知道凭着心意做事,从来不多考虑。
裴老将军冷冷道:“你说得轻巧,若是寻常家的女子,你不必张口,老夫必然就能令之乖乖就范,但是韩沐是太尉家的的嫡女,身份高贵,就算是老夫亲自出面,尚需要给足面子,更何况你这个混小子?”
裴恒不服气道:“那孩儿就是受不了这委屈!论家世、才貌、财富,孩儿那一样不是一等一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偏偏就是不肯与孩儿结亲。”
他眼珠一转,添油加醋道:“甚至孩儿都请您做说客,她还是无动于衷,这不是太仗势欺人了吗?”
裴老将军哼了一声。
他沉声道:“任你如何憋屈,现在也要忍气吞声,太尉与皇上的关系有多亲密你是知道的,更何况皇上现在卯足了劲儿,一心想要找出将军府的问题,这个节骨眼儿,你千万莫要惹是生非。”
裴恒嚷嚷道:“同样的话,孩儿不知听了多少遍了,总是说皇上要针对我们裴家,一定要处处忍耐,那要忍耐到何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