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感觉,完颜丹的话十分可信、可靠,极具权威性。
牧羊拱手谢过,源陆的老贼被天罚“清洗”过,能威胁牧羊性命的老货不多,而死赖不走的狼仆,是极具威胁性的人物,不得不防。
狼仆是禁忌,牧羊不愿多问,完颜丹不敢多说。
完颜丹孤身一人,不泄露身份,是泛泛而谈,是隔靴搔痒,而道了真名、泄了身份,则更是不堪,谁都会忙不迭地托辞走避。
与北狄人不同,西羌、犬狨与辽东野人齐名,是未开化的民族。
狼仆是共同话题,却又不能深谈,退而求其次,拿其弟子开涮。
“牧兄,你对陶朱氏的秘库失窃案,有何高见?真是癫狗做的?”
牧羊一呆,摸了摸鼻子,总不能自认了吧?认了,你相信?
“狼仆座下三大弟子,癫狗是首席大弟子,应该有作案的实力!”
完颜丹一怔,古怪地瞟了瞟牧羊,你见过癫狗?知道其能耐?
“牧兄谬也!陶朱氏屹立源陆千百年,其秘库被攻破过,也被悍匪洗劫过,但是,陶朱氏大掌柜的秘库,从未失窃过,一次也没有!”
若有所思,牧羊心里更加忌惮,完颜丹不简单,是文武双全!
鲜卑族悍勇,完颜丹不会例外,而又博闻广知?其心智不会差了。
燕云十八州与牧氏无仇,谁又能保证,未来的日子里不起冲突?
牧羊心生退意,嘴里敷衍道:
“陶朱氏虽骄傲,被人算计一次,就破了例,再失窃,会习惯的!”
完颜丹一滞,再想,愁眉渐开,竟有了飞扬之意:
“牧兄说得对,再精明的奸商,也有蚀本的时候,当浮一大白!”
艾思逗弄花熊,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陶朱氏有喜了,被能耐人盯上了,凭完颜丹的身手、智慧,打劫一般的商铺、据点,不难!
牧羊心里一动,试探道:
“完颜兄,若真手里不宽裕,我可以奉送解急!”
头摇得似拨浪鼓,完颜丹不好明言,含混敷衍过去。
牧羊心如明镜,完颜丹不缺钱,而是,缺大笔的钱,干大事!
新朝的世家何其多,世家的窖藏不会少了,完颜丹不敢下手!
原因不复杂,世家的窖藏集中,其防御也集中,盗世家的窖藏,需与世家的精英、最强战力一搏,才有资格获得丰厚的回报。
要想好了,一世家一特色,失足一回,则前功尽弃。
敲诈世家的事经常发生,威逼一下,就有收获。
而洗劫?甭想了,风险、代价无法估算。
而陶朱氏不同,每一处重要的据点,是与世家的身家相当,只要破了一处,其余的,依葫芦画瓢,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一路洗掠。
又干了三碗米酒,完颜丹频频告罪上茅房,兴致颇高。
艾思无奈,不灌醉完颜丹,怕是要喝到明天。
搬出十坛青稞酒,味甘而烈,是男儿酒。
喝到微醺,牧羊半开玩笑,口无遮拦:
“完颜兄,错过今日,若手里紧的话,见了《君又来》、《如意山庄》的幌子,报上我的名号,需要多少,他们会尽力满足!”
完颜丹死死盯住牧羊,正容道:
“你是雍国公?”
不置可否!
牧羊没有承认,也未否认!而是反问:
“完颜兄,智狈、玉狼是否听你的号令?”
艾思的脸色陡变,没想到啊,牧羊将完颜丹视为癫狗?
脸上挂起笑容,完颜丹未承认,也没有摇头,自己猜!
“嘿嘿,哈哈...”牧羊、完颜丹像是遮了面纱,隐了真面目。
干了一碗酒,完颜丹有五分醉,借着酒劲,戏言道:
“牧兄,雍城有兵器工坊,出产的装备精良,能否匀一些?”
牧羊笑了,笑着摇头,推托道:
“雍国公的名头,压不住牧村的老家伙,牧氏的装备没有多余!”
一口回绝,牧氏是汉人,中原的汉人,不会为虎作伥。
眼神黯淡,完颜丹不甘心,声音更低:
“我付双倍的价钱,走黄河故道,再进运河分装,神不知鬼不觉!”
牧羊望着天边,悠悠道:
“抱歉,牧氏的装备乃自用,概不外卖,是祖训!”
油然心生敬意,完颜丹没有不悦,牧羊说的,是大实话。
情理中的事,唯一的例外,雍城军镇的部份装备,是牧村兵器工坊生产的,依建制,雍城军镇隶属雍城行军总管,是雍国公的丘八。
牧氏善守,不会将兵器外售枉造杀孽。
其实,完颜丹高估了牧羊的“境界”,止因鲜卑人是异族。
像是沈足金的趟子手、水军,用的都是牧村兵器工坊的兵器。
守住底线,牧羊会根据局势变通,此乃,生存之道。
“牧兄,真诚欢迎来燕云作客!”完颜丹乏了,委婉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