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陶朱氏的掌家大掌柜是陶朱旺财,沈万珊才九岁。
林肇渚意外,心里好奇,稚龄的沈万珊,是怎样突破钱商的梏桎。
伸出纤纤葱指,沈万珊的情绪被调动:
“要做大、做强钱商,第一要务是底蕴,需有足够的本钱支撑场面,其来源,一是自有资金,二是吸纳存款;其二,是借贷,低吸高放,钱生钱;第三,钱流动速度越快、范围越广,越赚钱,城域、省际、全国间的流动,其规模何其浩大,蘖生的利润是暴利!”
林肇渚头昏脑涨,暂时迷糊了。
冷眼旁观的牧羊来了兴趣,点出其中的关窍:
“谁都想做大做强,怎么做?”
林肇渚的眼神锐利,牧羊昂然不惧,艾梅呆看牧羊,心有明悟。
跟沈足金合作的时间够长,牧羊对沈足金很信任。
而牧羊的底气十足,证明,他拥有足够的本金!
沈万珊意外,凭她的判断,正主是林肇渚、艾梅,本金是公库!
见沈足金频施眼色,沈万珊顺着思路,继续发挥:
“储户送来的钱分成两类,一是本票,是储户存入钱庄的本金,凭本票可同城免费支取,异地则收取五厘的手续费;二是号票,将钱送来,兑换成无记名的金票,全国通存能兑,仍收五厘的手续费!”
牧羊点头,虽有不明白的地方,却知道,可操作性很强。
南国、新朝的钱庄,也有异地兑换的业务,却不多。
像是五营禁军的丘八,都会按月往家里寄饷,费用是一分!
小额汇兑不起眼,而大额流动?一分的手续费,太贵了。
艾梅掌管江南,很快厘清思路,开办钱庄好处多多,利国利民。
“以江南行辕的名义,可开办钱庄吗?”
沈足金错愕,沈万珊无语,婉转道:
“新朝的岁赋约上亿金子,江南占了六成,您准备作抵押?”
鸡同鸭讲,不是一类语言,在商言商,官家的钱不能挪作它用。
瞟了瞟艾梅,牧羊忍住笑,暂时,让江南行辕先来。
见艾梅与林肇渚用眼神交流,沈足金忍不住提醒:
“凭江南行辕的信用,能吸引普罗大众踊跃存款,随存随取哩,波动较大,留下的余额不会太多,其二,钱庄吸纳存钱,是为了放贷,赚取利息差价,钱庄能预留的保证金少了则危险,多了不划算!”
听出弦外之音,林肇渚明白一件事,富甲天下的陶朱氏,也因为丢了储户的存款弄得十分被动,陶朱氏的声誉大受影响。
作为屹立千百年的老牌奸商,信誉远胜江南行辕,也举步维艰。
但是,艾梅不甘心,执拗地询问道:
“开办江南境内的区域性钱庄,需要多少本钱?”
在江南,江南行辕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谁能与江南行辕竞争?
沈万珊默算片刻,才小心地提醒:
“最少,需要三亿两金子,再加上开设铺子,又要五千万!”
如霜打的茄子,艾梅不再坚持,行辕是代收代付,落袋里的不多。
牧羊见艾梅彻底死心,才横插一脚:
“小掌柜,沈氏的店铺遍布江南、雍城,稍作调整即可利用!”
沈万珊点头,雍国公的话没有错,资源配置极为合理。
艾梅猛翻白眼,牧羊装没看见:
“我出两亿,一亿信用抵押,沈大掌柜,你没意见吧?”
沈足金一呆,偷瞟了林肇渚,见没有不悦,才点头。
拿出一亿的真金,沈足金砸锅卖铁,也凑不足,而信用则不止。
本钱解决了,剩下的,是牧羊最关心的事。
“钱庄结算的周期多长?押运金锭的风险大不大?”
沈万珊闭嘴,动脑筯、玩嘴皮还可以,实务,需老家伙掂量。
沈足金心里忐忑,牧羊是混蛋,弄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靠谱么?
“惯例是一季一结,而押运,由水军、趟子手负责,足以应付!”
牧羊同意,又问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每一处据点,建一条秘道,一处金库,怎么防备?”
沈足金耷拉着脑袋,不敢大包大揽把话说满了,沈万珊茫然。
“切!真笨!”牧如意、牧欢乐异口同声,很是不屑。
牧如意是姐姐,捂住弟弟的嘴,抢话道:
“一门正反锁,外间的人对上口令、暗号,里面的人才开锁!”
头上冒汗,牧羊抹了抹鼻梁上的汗,小家伙是听了艾思念叨。
只要惊动了守卫,行窃的贼人,将受到毁灭性打击。
牧羊心虚,想快刀斩乱麻,殷切地邀请沈万珊:
“小掌柜,我欲成立如意钱庄,诚邀你加盟,亏了算我的,利润对半分,可否?放心,钱庄的事,任何人不得插手,由你一言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