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又不是康都大营的重甲车,最多,是包了壳的王八。
不止一个,是九个赤膊蒙面人,抡起九只大锤,砸向琉璃窗。
才三下,九辆车,每一辆都有一个破洞,接下来?
“嗤嗤嗤…”九个冒着灰烟的圆球,分别扔进九辆甲车。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不绝于耳,圆球燃烧逸散刺激性气味。
蓦然,一个个铁门被打开,一个个琉璃窗被撞破,一个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蹿出,见人山人海的场景,竟是一刻不停地疾纵,逃走了。
咱认钱,不要人命,一蒙面人笑着提醒:
“穷冠莫追,办正事!”
让开一条路,蒙面人跳上甲车,又将门关上,
洛阳尽多好汉,混洛阳的人不会挡人财路,没有谁会跟踪。
没有绕路,十辆甲车很快来到河边,一艘驳船静静地等候。
卸了马笼头,再卸了车架,十匹健马吃痛,发狂般地逃走了。
搬完箱子,又将十辆甲车推进河里,一干蒙面人上船扬帆。
税虎回到总管府,画夫人铁青着脸下达搜索令,洛阳城大乱。
一天时间过去,画夫人愣是没有找到甲车,连线索也没有。
洛水号称小秦淮,华灯初上,才是一天之中,最华丽的一刻。
小秦淮,不会因为税虎失了金,而委屈自己!
种种分析,反复推衍,画夫人憔悴不堪。
花坞有动机、有实力劫金。
“官差办案,闲人走避!”粗豪的大嗓门爆喝。
静寂!
满堂的宾客,还有不少世家的浪荡子,古怪地瞟向门外。
洛阳是朱氏的老巢,是法外之地,一切平静、所有安好,都是朱氏的威慑所致,失了朱氏的约束,洛阳才是真正的法外之地。
莫小瞧沿街敌乞讨的花子,他们的组织严密、尊卑森严,上有伙头分配地盘、收缴孝敬,再上是团头,有小团头、大团头,社头最大。
谁要是被社头盯上?
唉,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无论家中闲坐、还是出门会客,都会有衣衫褴缕,甚至,是四肢不全的可怜人如影随行,不会有片刻清静。
只要想一想,足令人漰溃!
风月场是销金窟,金珠如水一般流淌,利润最大,竞争最激烈。
而花坞、水榭,是洛阳风月场的龙头,是双老大。
莫眼红花老鸨,若花姐的金子任人取夺,怕是尸骨早喂了野狗。
花老鸨摇头团扇,又舞着丝绢,眼里含俏,娇声调侃道:
“哟,税虎大人才得了四十万金子,是要包场乐一乐?”
四十万金子?
议论声起,晌午的劫案世人皆知,却不知原委。
一豪杰愤怒,不由爆了粗口。
“草呢马!税虎,你怎地不去抢?”
甲士,十名甲士,是军官,带了千余甲士围了花坞。
税虎进了院子,脸黑得不能再黑,几是晦黯!
眼珠赤红,税虎处于暴走边缘,极富、极贫的落差太大。
“花老鸨,不想被罚的话,久官府的四十万两金子,立即缴清!”
花老鸨被雷倒,又睁俏目反复打量,还是上午来过的税虎。
“大茶壶,去把税虎大人开具的缴税证明,给大伙瞧瞧!”
不用找,缴税证明的正副本,都揣大茶壶的袖子里。
社头的灰衫补了上百块碎布,伸手取过,反复察看,不由称奇:
“啧啧,卵蛋大的产业,居然要缴四十万的税,真不愧税虎!”
副本依次传阅,众豪杰的眼神玩味,画夫人是穷疯了?
见花老鸨不给面子,税虎抓狂,竟脱口而出:
“花老鸨,你心怀怨恨,竟敢打劫官府的税金,是灭族的罪!”
花老鸨老神在在,不屑道:
“是我抢的,你咬我?呵呵,鸟人没卵用,替别人养孩子,我呸!”
揭人不揭短,更不能掀心中的疤。
税虎昏了头,撸袖、握拳奔花老鸨而去。
“我跟你拚了!”
花老鸨消失,再出现,税虎捂住小腹遍地打滚,太痛了,钻心痛。
能够混洛阳的人物,肯定有几把刷子,不然,根本无法立足。
能混到花坞老鸨的位置,岂是弱者?
仅仅一记无影脚,是减了力道的无影脚,税虎废了。
是真废了,吴随虎可以混枢密院了。
花老鸨不屑,大大地不屑,冷哼道:
“不想死赶紧滚蛋,老娘的耐心有限!真当我是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