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栅栏前,山民们都傻了眼,过关税费?是菜价的一倍!
你想想,冬天的白菜弄成了莲藕价,卖谁去?
不服?据理力争?
统统无用,穿官服的瘟官不鸟你,守关的黑衣人凶神恶煞。
有几个爆脾气的山民,竟撸袖讲理?
其结局,是折了三匹肋骨、两条狗腿,是被同伴抬回家休养。
一都、四郡、十二县的际遇,大致相同。
次数多了,山民也开窍了,不就是涨价么?
洛阳城的菜蔬涨了,粮价也翻跟斗,又是禽畜跟进。
蔷夫人大才,敢为天下先,竟改写了东都洛阳的历史。
严二潜回临山县的第二天,就开来三千灰衣人,吓得浑小子溜进山里躲避,不是怕了灰衣人,而是心虚官府查到了根底,来逮人!
虚惊一场,灰衣人来了,黑衣人撤了,严二胆怯,时时派人盯着。
为证明真伪,严二亲临关卡,实地观察,非常认真,十分仔细。
渐渐地,临山县的灰衣人,与佳惠肆市的灰衣人“重合”!
临山县不是花坞,山民们消遣节目,是道听途说而来的传闻。
佳惠肆市的命案,并未激起官府的愤怒,也没有疯狂的报复。
相反,一队队黑衣人被招回总管府,并提高了警戒级别。
严二是少年,却是久混江湖的老鸟,凭着表象,得出自己的结论。
官府怯了!
江湖人懂得生存之道,不会做鸡蛋碰石头的事;
江湖人更记仇,有报仇、出气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三更,是与半夜差不多,是高来高去的贼人最活跃的时刻。
然而,三更,也是讨生活的人,最劳碌的时刻。
“哞…哞…”鼻孔吹吐着热汽,二十头大牯牛晃悠悠地赶路。
大牯牛的后面,是跟了一串串大车,是临山县的山民,进城了。
临山县盛产肉牛,现宰的黄牯牛,很值钱的。
端坐观察屋值守的官人,眼睛亮了,一头黄牯,最少两枚金珠!
“少侠,恭喜发财!”中年汉子出来,拦住了牛群。
严二骑在牛背上,嘴里叼着烟斗,不咸不淡地敷衍:
“共同发财!官人有事?”
中年人一滞,疑惑地打量,是透过射灯的余辉打量,半晌道:
“少侠专心养牛,不知县府的新规?”
严二吐了一个烟圈,不屑道:
“老子穷,没读过书,不认识什么鸟字,只认拳头,你说呢?”
遇上刺头了,中年人频施暗号,自有手下去叫人了。
稀稀拉拉,两柱香的时间,两百值守的灰衣人拎着刀出门。
有了打手,中年人的胆气顿壮,调侃道:
“少侠,一头牛三枚金珠的过关费,请付账!”
中年人是诚实君子,且是较真的君子,一头牯牛的售价,是三珠!
呃,错了,雍城的牛是三珠,而人养的肉牛顶到天,也才两珠。
严二笑了,露出森森白牙,手指自己的鼻子,反诘道:
“蠢货,你不认识我?听好了,老子是严二!”
中年人错愕,愣神间,一柄剔骨刀穿过,是穿胸而过。
灰衣人大乱,有拔腿跑路的,有挺刀奔前的,也有发呆的。
一铁竿、两柄刀,完美的捉牛手法,二十二名少年奋起神威。
才两柱香,两百余守关的灰衣人、鸟官,一个也没漏下,全宰了。
严二提着滴血的剔骨刀,站在大牯牛的背上,大声道:
“爷们,瘟官的打手不咋地,小爷全宰了,要不,跟我干?”
洛阳是武者之乡,谁都会两下子,要比灰衣人强太多。
但是,严二不知前尘、往事,黑衣人露过面,山民识得厉害。
一老汉沉默半晌,才殷殷劝道:
“二子,灰衣人是不堪一击,而黑衣人不好惹,个个都是好手!”
严二缩了缩头,老汉的话不假,但是,有退路么?
“洛阳物贵,受罪的是别人,甚至,还可小赚一笔,是么?”
老汉不语,事实胜于雄辩,勿需强作出头鸟。
严二痛心疾首,声嘶力竭,显是“演戏”:
“物价腾贵,外间的货有了利润空间,将源源不断地涌入洛阳,爷们,到时候,瘟官的卡子仍在,你们的菜卖给谁?留着自己吃?”
一语惊醒梦中人,山民动心,而且,瘟官的人死了,也连坐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