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撤走,需要清点人数,再组织起来,才是正途。
黑衣人作恶多端,欺行霸市、高飞低走是常态,早成了洛阳的一害,他们有自知之明,不敢单独行动,纷纷换了黑衣,穿了普通衣裳。
清点人数,也是黑衣人的功课,而结果,令人心寒。
才一夜,轮值据点的、出去作案的,一个也没回来。
整编三万人的黑卫,居然,只剩下一万人滞留总管府。
百余支的世家,也大致相似。
画夫人琢磨,再琢磨,情绪渐渐平复。
林召彦姓林,且天水三镇大不如前,需要人帮扶,而林氏姐妹的加入是一个契机,论能耐,千数的姐妹不如自己,实力也不如七姐妹。
见画夫人的神情轻松,六姐妹也放心不少,纷纷自去准备。
三柱香,七万余人按支系整装待发,画夫人挤出笑脸。
而杏夫人笑了,摆手道:
“大画,你带主力殿后,打前锋的事,交给我们!”
明白了!画夫人笑着点头,没有意见。
同样的套路,杏夫人还要用一遍,而画夫人自有过墙计。
而杏夫人不知道的是,画夫人是朝中重臣,地方大员,去留、生死不由过了气的林老贼主宰,即使画夫人想走,林召彦不敢阻止。
奉朝庭的命令行事?
那是不可能的事,更始帝行事喜走偏门,鲜少利用军方做事。
若说画夫人一窍不通,未免小瞧她的智慧,竟猜得八九不离十。
画夫人风光无限,却未掌控过世家,对林召彦的判断出现失误。
天水林氏衰落,需要煜氏的支持,才有重新崛起的可能。
林召彦不是为自己考虑,而是为煜竹的未来操心。
大事化小,再妥善扫尾,是林召彦应该做的事。
但是,事因画夫人起,须由画夫人结束,画夫人在劫难逃。
百辆甲车,载了百位夫人,是除了七大支的夫人。
画夫人成了众矢之的、顶罪的羔羊,姐妹不会照顾其感受。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每一辆甲车的侧角,居然支了一枝小白旗。
浩浩荡荡,约五万人有序地撤走,都尽力压制恐惧,免出现意外。
负责警戒的游骑散开,并未阻拦。
一大支夫人焦急地催促:
“小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急!”画夫人淡淡回道。
黑衣人知道厉害,百余夫人非官非民,是脆弱的瓷器,一碰就碎。
不管怎么说,画夫人是朝庭钦定的总管大人,更有底气。
临时军账,林召彦、煜竹负手立于寒风中。
“报!叛逆已出总管府,是否截击?”
林召彦快语道:
“阻击区戒备,待敌全部进截击区再行剿杀,一个不留!”
煜竹不解,张了张嘴,又将话咽进肚子里,静观即可。
画夫人仍是东都洛阳的最高行政长官,未被明诏解职之前,作为军方,不能攻打、攻占总管府,更不能对画夫人动粗,那是犯忌。
而画夫人弃城逃走,又另当别论,军方可截击、俘虏,或“误杀”!
只要总管府还有留守人员,林召彦不会派人“骚扰”!
进入截击区,阔大的街道安安静静,五万余人稍稍心安。
易容仆人的黑衣人首领请示道:
“夫人,前队未受阻止,是否出发?”
前队里有画夫人安排的死士,为自已通风报信,闻言摇头。
望着滚滚而去的车队,林召彦皱眉,改变了想法:
“暂不阻截,速调洛四镇沿官道布置陷阱!”
令行禁止,前队的甲车顺利穿过截击区,出了截击圈,扬长而去。
时间慢慢过,前锋走了百余里,又穿过洛四镇的埋伏区。
林召彦苦笑,又调洛三镇布防,若不得已,只得放前队出关。
煜竹沉不住气,提醒了。
“将军,再不拦,画夫人真要出关了!”
林召彦叹气,画夫人出不出关不重要,是出总管府!
煜竹瞬间明白了,画夫人出了府,军方才有理由下死手。
“报!总管府的七辆香车出来了!”斥候来报。
“报!总管府已是空城,车队进入截击区!”斥候又报。
“全力剿杀,不留活口!”林召彦久悬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相较林召彦统领的洛阳五镇大军,画夫人、黑衣人如风中的泡沫。
快到潼关的五万余人,同样遭到无情的剿杀,梦醒时,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