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朱袍、朱菲依为柱石的吴拱丛走了!
不是一个人走的,还拐走了吴彪、牛九品、邬师爷,顺带捎走了一干税吏、捕快,统统都走了,是去雍城开眼界,跟南霸天混了。
听说,南霸天信不过来投的人,只分配了小头目的职。
唉,你说,不是寒碜人么?
慕容乌丹回神,没话找话,想开导未历人世的可怜人:
“我听说,白毛带的人,个个都成了受人尊敬的教头,民军成立的教官营,白毛带人传授开天拳,据说,效果不错,很受追捧!”
朱袍沉默,朱菲撇嘴,不忿道:
“开天拳人人可习,雍城也有朱氏的武馆,瞎凑什么热闹?”
用错了卤水,点错了豆腐,慕容乌机识趣闭嘴,不提不开心的事。
尬坐不礼貎,慕容乌丹试图转移话题:
“林召彦不愧林氏宿将、家学渊源,极短的时间,竟筹建了铁军!”
朱袍古怪地瞟了瞟慕容乌丹,见不是调侃,才回道:
“除了林氏嫡直,庶支个个自成天地,人人背生反骨,你确定,林召彦喂得熟?天水三镇、兵器工坊并不听从林召彦的号令!”
慕容乌丹挠着发髻,一时陷入沉思,暂时理不清头绪。
“明知是白眼狼,新朝为何还要下大力气扶持?”
切!朱袍差一点爆粗口!
看样子,慕容乌丹就是丘八头,做不了大人物。
如此浅显的道理,居然好意思向人请教!
白毛一走,《如意车行》又成了新兵营,左右无事,朱袍又道:
“林召彦是天水林氏的老祖,除享受相应的待遇,其它甭想了!”
心有悟,慕容乌丹知道林氏的底细,是无力改变的机制性缺陷。
林氏掌军千百年,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军事管理体制。
嫡直镇守老宅,执掌天下兵权,不染指地方事。
庶支经营地方,深耕细耘之下,形成一个个地方势力集团。
而庶支的老祖、庶嫡,则圈禁老宅以为“人质”!
千百年了,林氏一直雄踞源陆,未曾出过内乱,更没有叛乱。
即使有,凭老宅的一干嫡、庶老货,也能快速平定。
像康都之变,林岛派出法堂的老祖,就将一干不臣子嗣剿灭。
天有不测风云,林氏嫡直的顶梁柱林召青、林召怨意外飞升,一干庶支老货纷纷逃出林岛,返回各自的根据地,意欲当家作主。
边卫、行省军镇,甚至厢军的首领,所有的茅坑上都蹲着人,谁也不会因为您是老祖而“挪坑”,想要当家作主?想都甭想!
逃出林岛的庶嫡、及老货,也成了边缘化的尬人。
天无绝人之路,更始帝优待老人,将一干有职无权的丘八头子一网打尽,送到枢密院享福,“回”不了家的老货,暂有了栖身之处。
多转了几个弯而已,慕容乌丹很快想通其中的关窍。
林召彦是成名宿将,林氏老货堆里的佼佼者,整军、作战的毋庸置疑,最重要的,林召彦受本支排挤,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无根的林召彦,除了配合煜氏、更始帝,别无它选。
喂不喂得熟?并不重要!
林召彦的“忠诚”,不会受到更始帝质疑。
见慕容乌丹似有所得的样子,朱袍、朱菲相视片刻,又摇头。
林召彦的命运?
与其拥有的“势”紧密相关,得失方寸间。
林召彦逃出林岛回归,是人见人厌的尬人,谁都虚与应付。
毕竟,天水林氏自成体系,容不下“多”出来的老祖。
进了枢密院,仅是面上好看一些,没有谁会鸟他。
林召彦跟随煜竹进了洛阳,手握五十万大军?
嘿嘿,仅仅是有身份的奴才而已,不值得炫耀。
但是,更始帝昏了头,将筹组五十万新军的事,全权委之林召彦!
事情有了变化,且是质的变化,是为林召彦插上腾飞的翅膀。
朱袍、朱菲观察已久,分舵的情报源源汇集,有了一丝眉目。
新军的骨干、基底,是林召彦的本支,及不受待见、或受到排挤的落魄支系,来自五湖四海,需依附林召彦的势,才有出头之日。
人数不少,个个憋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
普通丘八,是年二十五至四十五的精壮籍兵,素养不低。
一旦新军成了精锐,且是林召彦的私兵,即可裹胁五十万洛阳兵就范,继而迫胁天水三镇臣服,届时,林召彦坐拥百三十万大军。
朱袍不愣了,朱菲的鼻子通了,又是相视苦笑。
水思思带了一半的弟子、弟子的亲眷去了雍城,要再开分舵。
该溜的都溜了,唯《如意车行》的人,走不了!